甄皇后也不恼,叫宫人服侍好太子,跟在永昌帝身后。
她瞧向杨氏,婆媳心有灵犀,杨氏电光火石间也已猜出端倪,看向甄皇后。
那断口整整齐齐,杨氏眼神锋利,岂能瞧不出端倪?
她的身孕已有九个月, 按太医推算,该四月下旬分娩。为能在产子时顺畅些, 这两月里, 她虽推病将甄皇后避得远远的, 闲暇时却常由宫人扶着各处走动,被永昌帝撞见过数回。
范贵妃奉召过来时, 宴席已近序幕。
章斐唇边噙着点笑意,“实在是有件事想请少夫人帮手。孤竹山上有座普云寺,少夫人想必传闻过?”见令容点头,续道:“普云寺里有位高公子,画的山川极好,令媛难求。我想求一副送人,却又怕他不肯,听闻少夫人跟他是故交,可否请少夫人帮手举荐?”
永昌帝当了数年天子,玩乐惯了,加上担忧贵妃和胎儿,对这般毒手的事无从动手,只气得神采乌青,怒道:“刘英――方才是谁在她身边,挨个搜!搜不出来就酷刑逼问!”
礼数有失,不敬皇后的罪名她敢担着,现在永昌帝亲命刘英来请, 她却没敢推委。
这话倒没错,刑狱司职在管束束缚宫人,拿住诰命查问,毕竟不当。
“猖獗!”永昌帝大怒,同宫人一道将范贵妃搀扶在软凳上侧躺着,命人送往近处宫殿清太医顾问,瞋目扫过令容周遭数人,“是谁!”
范贵妃的宫女早已吓得神采煞白,跪在地上叩首不止,最早跌倒那宫女更是胆战心惊,说话都颤抖抖,“奴婢是不慎踩到了东西才会滑到,是奴婢有罪,求皇上恕罪!”光亮的额头一下下触在空中,转眼便带了些许血迹。
仿佛有柔白的珠子掉落,一刹时珍珠散落如雨,弹在门路,收回极轻微的动静。
韩家权势日盛,永昌帝倚重颇多,纵有色心贼胆,在韩蛰跟前碰了钉子,便收了色心。
范贵妃由永昌帝搀着,脚步才抬到一半,便被随身宫女重重撞在后背,扑向空中。
令容摸不准她的筹算,只淡声道:“怕是要让章女人绝望了,我与他也只数面之缘,已有好久没通音信,举荐也没用。”
方才风拂过衣袖……
有身后千防万防,就怕损及胎儿,本日赏花赴宴,因有天子在场,连她都没想到会有人敢脱手。这一跤摔得不轻,脚腕扭伤,腹中剧痛,她又是惶恐惊骇,又是愤恨气愤,目睹永昌帝对甄皇后没半点狐疑,咬牙道:“谁的珠子!”
不管甄皇后是另有筹算,过后有本领乱来畴昔,将这点风波化于无形,还是想拖韩家入水,让永昌帝碍着两家权势难以查办,这怀疑令容都不想背――特别是被甄皇后和用心引开她重视的章斐如此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