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衡也没再逗留,还是拱手出门,大步走远。
倒是打得好算盘!
当时的景象印刻在脑海,令容惊诧之下虽未留意身边是谁,却记得皇后身边那宫女的姿势――平凡人下门路时踩着珍珠,多数后仰跌倒,她却径直扑向前面,能推得前面那宫女撞倒范贵妃,可见力道之大。
何况只是说几句话诱开令容的重视,能有多大费事?
令容点头,“多谢樊大人。”
孩子没保住,范贵妃衰弱之极,好歹保住了性命。
章斐两只手紧紧攥在袖中,掌心尽是腻腻的汗意。
“朕不会让她有事!”
永昌帝猜忌不定,满心烦躁。
甄皇前面色沉寂,“是,贵妃向来有福分,不会有事。”
事情能够关乎皇嗣,不踌躇是假的。
樊衡脚步停驻,回身走过来,仍请她进到里头,“少夫人另有叮咛?”
“怕甚么?只要东宫不移,父亲还在中书,他还能废了我?”甄皇后蹲身拣了两粒珠子,放在指尖捻了捻,眸光微冷,“只没想到,韩家竟会那样应对。”
“记得封口。”
古拙坚毅的门扇推开,靠墙摆着洁净的短榻,石墙矗立,墙壁留有小窗户,里头灯烛取亮,逼仄却整齐。
“少夫人自便,如有事,尽可推窗叫人,我会过来。”
这事理永昌帝天然明白。
且本日让贵妃来赏花,本来是他顾着颜面,让刘英亲身去请过来的。
“这案子……是樊大人来查吗?”
永昌帝出来瞧了瞧,里头尽是血腥味,范贵妃满头是汗,睡得死沉。接引嬷嬷怕不吉利,死力劝他分开,永昌帝不放心,留下刘英在这里看着,看都没看甄皇后,自回宫去了。
看甄皇后的模样,开阔安闲,不像内心藏奸。
行至岔道,左边是阴沉石牢,一间间隔开,只留极窄的铁门,右边倒颇宽广。
“废料!”永昌帝大怒,“两个都要!”
樊衡点头,在前带路,到得甬道绝顶拐角处,叫人开了三间牢门。
锦衣司里,令容就没这等闲心了。
“应对?”甄皇后嘲笑,“珠串的事没挑破,多的是善后的体例,究查起来也只能怪她不利,皇上也一定敢动韩家。现在挑破了,人进了锦衣司,哪怕全都吐出来,自有人教唆安排,又与我何干。皇上就算思疑,没有铁证也是徒然。”
“里头如何了?”附近无人,甄皇后声音压得更低。
永昌帝又急又气,因贵妃临产的东西都是备齐的, 方才已叫人取了过来,便千叮万嘱, 要太医务必极力,保母子无恙。他这皇位来得轻易,即位后声色犬马,被内监妃妾们哄得欢畅,还甚少遇见如许难过的事。
她与章斐并排而行,那位明显未推测这成果,神采微微泛白。
甄皇后想不透,临风站了半天,喃喃道:“可惜。忍了这么久,毕竟没能要掉她性命。”
范贵妃这一摔瞧着虽不重, 那怀了九个月的胎儿却经不起变故, 抬到殿里一瞧,公然见了红。服侍她的太医在请过安然脉后还没回到太病院, 便被人有事请走, 说是两个时候才气返来。应召而来的太医是畴前照顾过甄皇后身孕的, 经历老道,为人慎重。
揪出蓄意暗害的事,对甄家无益,对韩家又有何好处?
折腾了半天, 里头太医满头大汗地出来, 说是贵妃羊水早破,怕是要早生。
难怪当时她和杨氏挑破珠串的事,甄皇后没见慌乱,唯有不悦。
门路上,散落的珍珠原样摆着,只要那段串珠的线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