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微怔,未料韩蛰还晓得这些细枝末节。
“那我先去安排晚餐。”令容说罢,出门往厨房去了。
奇特,这态度真是奇特。
尖细低促的唿哨响起,在刺客惊觉之前,埋伏在山道两侧的锦衣司妙手尽数扑出。
办差在外,奔驰回京,凶恶杀伐的间隙里,韩蛰也曾想过回府的景象。
待红菱将新出锅的肉块端畴昔,两人各自尝过,满口夸奖。
暮色四合,屋里掌了灯,却也不甚敞亮。
夜风里垂垂传来纤细动静,跟随而至的刺客如暗夜鬼影,警戒而防备,一步步踏入锦衣司设伏的骗局。岭南地处边疆,民风彪悍,陆秉坤手底下有骄兵悍将,亦有凶恶刺客,韩蛰这一起半是自保,半是诱敌,虽撤除小半,却仍有近二十人紧紧追来,想尽数活捉,非常毒手。
难怪韩蛰返来时神情冷酷,本来早就有人调拨!
晚间撑着眼皮躺在榻上,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白日的事。
令容让姜姑备热水后,便去寻韩蛰要换的衣裳,出来摆在浴房,出门后态度仍旧不冷不热,“水和衣裳都备好了,夫君先沐浴。红菱备的晚餐怕是不敷,夫君想吃甚么,我叫人多买些糕点返来。”
韩蛰为章斐冲冠一怒、剑指太子,回京后有空跟章斐闲谈,却没给她捎来半点动静, 令容越想越不是滋味。见外头仍静悄悄地没有韩蛰回府的迹象, 实在撑不住, 干脆叫人熄了大半灯盏, 昏昏睡去。
令容悬起的心落回腹中,“那我待会叫人洗洁净――厨房备了热水,夫君沐浴用饭吧。”
韩蛰点头,“从普云寺到别苑,是高修远送你畴昔?”
陆秉坤务必撤除,恶战在所不免,现在甄皇后禁足,范家借皇嗣介入皇权的筹算仍未窜改,是可贵的良机。
樊衡连夜审判,韩蛰外出两月,边等审判成果,边将积存的公事措置。
他的近况说罢,便轮到令容了。
夏季暑热,这会儿日头才落,地气未散,她身上穿得薄弱,杏红交领半臂之下一袭玉白襦裙,底下撒着碎花,层层叠叠地堆在脚边。因是家居,发髻梳得也简朴,耳边一对苗条的珍珠吊坠,衬着乌压压的青丝。那一缕头发从耳后垂落,搭在肩头,勾画出胸前起伏的峰峦。峰峦之下,石青锦带束腰,身材挺拔,姿势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