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瞧着他,那双眼睛深沉如墨, 眉头微皱。她内心愈发不痛快, 鼓嘟着嘴, 气哼哼道:“不是她说的,那就是夫君手眼通天,我这儿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法眼。”内心感觉烦躁,那椅子便像长了刺般不舒畅, 她干脆站起家, 叫人来清算杯盘,却将珠帘掀起,往里头走。
倘若不是阴差阳错地嫁入韩家,以傅锦元父子对高修远的赏识,令容会情愿嫁给谁?
但高修远身上有种清隽超然的气度,与生俱来,如同清逸澹荡的诗画,虽身在炊火尘凡,却又超然于外。
唯有这件事,说不清,道不明。
令容肩背被他勒得微疼,吵架的间隙里闻声韩蛰咽口水的声音,内心又气又恼,低头便咬在他肩上。
韩蛰喉结动了动,目光盯得更紧。
府邸表里、朝堂高低,狠厉铁腕用尽,于长孙敬那般结过怨的人都能招揽重用,韩蛰自问并非气度局促之人。哪怕宋重光那般跟令容自幼结识、青梅竹马,乃至两府议亲过的人,韩蛰当时虽愤激,过后半点未曾放在眼里。
出身县令膝下,根底不算出众,虽读书治学,真要赶考科举,也一定能像他和傅益般金殿高中,论技艺气度、谋算手腕,更是远不及他。
柔嫩气味吐出,韩蛰趁机撬开唇齿,攻袭而入。
令容曾说高修远是山间洁白的明月,对他的山川画非常叹服,在唐解忧以情诗肇事前,特地买了送给傅锦元,激赏之意溢于言表。厥后虽碍于身份在他跟前举止收敛,那种近乎高山流水知音般的默契,却会在不自发间透露。
天涯间隔,呼吸交叉,却各怀苦衷。
这就有点疼了。
怀里的人挣扎了下,却拗不过他的力道,唇齿咬得死死的,半点不肯松弛。
韩蛰微怔,诧然看她。
“在那里瞧见的?”
现在伉俪争论,韩蛰极力禁止邪念,声音微沉,“令容。”
这话就是在负气了,韩蛰眸色微沉。
令容委曲巴巴的哭,手上掐得更重,声音也带了哭腔,“那你倒是和离啊!把那章斐娶出去,阖家对劲!畴前不是还为她获咎太子,拼着性命极力保护吗!此次回京一声也不吭,跟她有空话旧,却来这里朝我发脾气。”闲着的手又狠狠砸了一拳,怒道:“高修远戳着你哪根肺管子了,整天拿他来找茬!”
……
韩蛰回过味来,“是我瞧见的,没叫人盯着你。”
她眼睛还红着呢,韩蛰哪能再委曲她。
当然说错了!
这游移间,贝齿微松,檀舌却仍逗留,湿滑柔暖。
高修远却截然分歧。
令容推不动渊渟岳峙的韩蛰,便从他和板壁的夹缝里抽身出来,理了理衣裳,站在四五步开外,“夫君先出去,想明白我为何哭再返来。”见韩蛰岿然不动,尽管盯着她,脸上气得泛红,“你不肯出去,我出去。”
惯于负重前行,喜怒收敛,这些年从未说过透露情意的话。
韩蛰穿得薄弱,领口衣衫疏松,紧实的肩头被风吹得微微泛些铜色,令容气怒之下咬出个牙印,发觉韩蛰身子微绷,却闷声不吭,到底没舍得咬太重,稍稍放轻力道。
可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夫君悔怨了吗?”她问。
惦记已久的甘美柔嫩,每颗贝齿熟谙又新奇,卷着檀舌打劫,怀里的身子也变得柔嫩。
这与他平日果断的行事差异。摇摇欲坠的朝局局势跟前,他身居相位,负担重担,即将率军出征,浴血奋战,明知不该纠着后代私交的细枝末节,内心却忍不住烦躁,急欲刨根问底。
韩蛰昨日悄没声气,见了她也不打号召,本日回府又神情冷僻,必是为这无端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