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远怔了怔,面露惊诧。

因高修远刺杀的甄嗣宗是都城里排得上号的人物,世代书香秉承, 又出了个皇后, 在文官中名声很好, 就连韩砚手底下的御史们,都有很多爱护甄家。这节骨眼上,令容不好徒惹口舌,用的是有急事跟韩蛰商讨的名义, 从偏门进。

令容来之前已跟韩蛰商讨过,便单刀直入,“普云寺的事我都传闻了。”

“来探监呀。”令容手里有钥匙,开了牢门,将食盒递出来。

高修远没敢多看,盯着面前冷硬乌黑的铁栏,目光垂垂集合。

因甄家忙着救甄嗣宗性命,这一整日都没动静,韩蛰直到晚间才去狱中。

不几日,除了酒坊茶坊,就连御史文官都在暗里群情起来,有为姻亲旧友而出言保护的,也有悔恨仗势欺人而质疑甄家的,只是碍着甄家权势,没敢挑到明处。

石头砌就的牢间逼仄古板, 里头除了一方木板和干草,再无他物。

令容瞧着他那模样,总算明白了韩蛰的难处——珍惜才调不欲用刑,高修远却心如死灰只求一死,他惯于冷厉倔强,对她说句软话都可贵要命,哪会耐烦安慰高修远?

令容也不知高修远会不会听她安慰,但起码,她能传达韩蛰不欲挑明的话。

……

他的脊背紧贴在冰冷石墙, 头微微仰着, 双眼紧闭。

起家太猛,他晃了晃,扶着墙壁站稳,才惊诧道:“少夫人怎会来这里?”

……

于甄府而言,如许的群情和传言,已足以让人发急。

滔天的仇恨与气愤,足以让人猖獗。

熟谙的声音落入耳中,高修远愣了半晌,才遽然睁眼,扭头看向外头。

更何况他费经心机在普云寺行刺,终须给个交代,免得寺里受连累。

令容没法,只好道:“高公子,是有人来看望。”

“会。”令容点头,“高公子也许对我夫君有些曲解,他虽故意狠手辣的名声在外,却非善恶不分的人。锦衣司虽让人闻风丧胆,却没罗织过冤案,相反,还惩办过田保那样的奸佞,不是吗?朝政上偶尔联手,却一定是同一起人。”

“那就充足。”韩蛰没再担搁,送她到马车上,才回衙署。

令容下认识睇向韩蛰,那位倒是开阔,岿然站在远处,魁伟身姿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闷头翻动手里的卷宗,没筹算听两人说话。

“会有的。”令容笃定,“待甄嗣宗绳之以法,丢失的都能寻返来。”

执掌锦衣司数年,恐怕这是他碰到最毒手的犯人了。

父子相隔千里,难以见面,好轻易冤案昭雪,待他重返故里,获得的却只要父亲的死讯。除了几间已被甄家豪奴破坏残破的屋子,就只要亲朋口中仇恨而无可何如的转述——他不止没能见到父亲,连他的遗物都已无处可寻。

刺杀甄嗣宗失利后,高修远非常懊丧,憋了一年的那口气突然疏松,连同精力都有些垮塌似的,连着两顿都没用饭。

暗淡阴沉的监狱甬道里,令容穿戴身茶色衣裳,外头罩着墨青色的披风,连头上都戴了帽兜,唯有娇美的脸暴露来,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一名是书香传家、德高望重的相爷,一名是清逸挺拔、惊才绝艳的画师,各种测度沸沸扬扬,随即,春试招考的举子连续入京,有丛涉事州县来的,也左证确有其事。

值不值得,再问已偶然义。

她明显只是个闺中弱质,眼神倒是少有的果断与坚信。

高世南的事情以外,另有几件甄嗣宗听任豪奴在别处仗势欺人的事。

高修远仍穿那身玉白的衣裳,单独靠墙坐着,时隔一夜,眼底的猩红仇恨已然收敛。牢间里的灯烛都已被他毁灭,近门的铁栅栏处还算有些亮光, 里头就颇阴暗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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