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进宫志对劲满，趾高气昂，叔侄俩出了宫门，正要乘马而去，却见不远处垂满杨柳的河岸旁，韩蛰跟樊衡站在一处，将旁人遣得远远的。
刘英没法，又没有永昌帝“不见皇后”的旨意能挡灾，只能应是。
刘英出来传话，不过半晌便走了出来，“皇上请两位出来说话。”
“按律法秉公行事，感觉不当？”韩蛰端倪冷沉。
甄皇后内心咚咚直跳，却仍面不改色。
三司会审, 刑部和御史台虽也管得周到, 毕竟甄家罪行中都是琐事零散的事，御史和刑部官员们各处查证扣问，涉案的人多了，不免有各种混乱的动静传开, 借着春试时的热烈和故意人的推波助澜, 连着大半个月，都城百姓茶余饭后提起，多是关乎甄家的事。
可贵狭路相逢，永昌帝还摆出这般天壤地别的态度，卯足干劲，丢畴昔个恨毒又对劲的眼神。
暗中紧握的拳头僵住，掌心溽热的汗水仿佛突然变凉，被兜头的冷水浇过似的。
据范通所查，当年樊衡府邸倾塌，便是宁国公甄嗣宗的手笔。
“不敢当。”范自鸿仿佛全然忘了当初在才朝堂和暗里的各种龃龉，只打量两人神采。
他也不虚与委蛇，径直道：“迩来甄相的案子甚嚣尘上，范某冒然问及，也是因过分体贴。听闻甄相的很多罪名都已查实，韩大人却觉证据不敷，不宜过早结论？这可跟锦衣司的行事截然分歧。”
式微侯府贵公子出身，却在幼时被问罪变卖为奴，这些年摸爬滚打，凭一身钢筋铁骨重回锦衣司副使的高位，实在是少见、
众口铄金，言辞如剑，故意人调拨的漫骂质疑遂潮流般涌向甄家。
范自鸿倒是神情微动，道：“叔父先回吧，我另有点事。”
“回禀娘娘，皇上说要安息。”
谁知蔡家只在暗里看望安抚，却半点不肯淌这浑水。
韩蛰身上是门下侍郎的官服，姿势傲然，山岳般岿然不动。
甄曙也曾过问此事，被韩蛰以忙于查甄家罪证, 暂未鞠问为由, 敷衍了畴昔。贰心中忿忿, 往永昌帝跟前去讨公道, 何如范自鸿借着范通之名，又将些甄家罪证堆到永昌帝跟前，永昌帝正自活力，哪会去碰韩蛰那臭脾气，反将甄曙骂了出来。
甄皇后因故意瞧瞧永昌帝的态度，这会儿还没走，闻声此言，面色骤变。
这头范自鸿理了理衣衫，叫家仆牵马在原地等着，却朝韩蛰走畴昔。
合法妙龄的女人进了宫，哪怕模样不算最出挑，有亲姐姐汲引，仍能得帝心恩宠。
甄皇后忐忑而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内心不舒畅，却也无可何如。
他长在河东军中，本领心眼都比叔父多些，范逯当然不好过问，只笑道：“好，那我先归去喝酒啦。”因甄皇后本日吃瘪的事令他非常镇静，当即拍马往歌坊去了。
甄嗣宗忧心忡忡，因甄皇后解了禁足不久，怕永昌帝再迁怒，率性之下被范贵妃姐妹勾引得摆荡东宫，还想山南蔡家求救，请蔡家上书援救。
到得殿前，大寺人刘英躬身问安，殿门倒是紧闭的。
殿前金砖乌沉，玉栏整齐，甄皇后足足等了两炷香的工夫，才见范逯叔侄出来。
“皇上感觉倦怠，歇下了，请娘娘先回宫。”
因甄嗣宗构陷暗害高世南的事被翻到台面，高修远身为证人，暂关押在锦衣司中。
甄嗣宗毕竟在朝多年，还能勉强稳住，甄皇后却垂垂坐不住了。
樊衡则是锦衣司副使的打扮，腰间配着锋锐的刀，差异于平常恭敬顺服的姿势，脊背笔挺，神情气愤，偶尔手按刀柄烦躁踱步，转头跟韩蛰说话时也带着怒意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