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象让人摸不着脑筋,但甄皇后殷勤照拂,想借章老的清雅之名挽回甄家些许名声,态度行事都有点露骨。
杨氏满心讶异, 感觉事情古怪, 派鱼姑往章家送了几样时髦的东西,鱼姑送罢返来,已然探了些动静, 传闻是永昌帝派人下旨来求,章斐点头应允。因章老是先帝的太师, 永昌帝非常礼遇,虽说章斐未曾侍寝诞子,却破格封了妃位,甄皇后也犒赏了很多东西。
“这两天乖了点,太医说过了七个月,会渐渐长大,诚恳些。”
她咬了咬唇,睇韩蛰一眼,见那位仍旧沉默,有点负气,“夫君不想说就算了。”
韩蛰一手握着她肩膀,一手撑在廊柱,俯身靠近些。
“为何不敢问?”他的声音降落,手指伸畴昔,落在她秀颔。有身后长得肉嘟嘟的,指腹抵上去,愈见柔嫩柔滑,他悄悄抬起,迫她与他对视。
回身想走,却被韩蛰揽住肩膀,她不敢乱动,只好靠回廊柱。
避嫌灵敏得过甚了,显得决计,不免叫人奇特。
她不怕他,乃至垂垂有了点恃宠而骄的味道,娇憨得让人想揉到骨肉里去。
内心毕竟是忐忑而担忧的,伉俪结婚已有四年,孩子都快出世了,韩蛰虽不像畴前似的连受伤的事也死死瞒着她,但伉俪同床共枕,最密切的事都做了,触及朝政的话题却仍甚少提及。恰好宋建春身在吏部,傅益又在兵部,有些事绕不开,她提起时,仍须谨慎翼翼地避嫌。
事情拖得久,韩蛰也颇觉头疼,从锦衣司衙署出来,跟韩镜在藏晖斋议事大半个时候,踏着傍晚暑热未散的青石甬道,往银光院走时,冷沉深锁的端倪才垂垂伸展。
“真想晓得?”
令容的神情较着严峻了下,仿佛怕被看破,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令容立足,跟韩蛰的手并排,过了会儿,手底下又动了动,顷刻笑生双靥,“定是他想夫君了,白日里可没太多动静。”遂拉着韩蛰的挪到右上边,“夫君尝尝这里。”两人等了好半天,小家伙公然应景地动了动,幅度还不小。
令容低笑,晓得他这是无师自通的哄她,有点不风俗。
韩蛰敏捷凑畴昔,吻住她唇瓣,双目却睁着,近在天涯。
令容现在身子已有点重了,玄月尾的身孕怀到现在已是七个半月,孕肚显眼得很,太医几番评脉,都猜测产期在七月中下旬。
令容当然晓得原因,正因如此,内心便愈发难受。
伉俪之间,除了浓情密意、相互照拂,她想要的仿佛更多。哪怕有些事无需开诚布公,先前韩家的暗害她也不敢去触碰,但事到现在,明眼人都有了猜想,她身在此中,相互心知肚明的事却谨慎避开,隔阂的日子久了,只会将罅隙变成裂缝。
韩蛰唇角勾起,满心冷厉尽去,在她脸颊轻吻了下,“里头毕竟是个女儿。”
“不回。”韩蛰似愣了下,瞧着她,神情不解。
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初结婚时令容如履薄冰,除了老婆的本分,半个字也不肯说,他不觉对劲外。但时至本日,床榻里颠鸾倒凤,她不但变着法儿教唆他做菜,畴前的畏敬遁藏尽数消逝,胆量渐大,还敢顶撞闹脾气,乃至在伉俪调笑时小声叫他骨气大人,在他用心板着脸后又撒娇服软,却明显口是心非。
朝堂上, 章素也比平常沉默, 虽沾了皇家姻亲的光, 却未曾暴露半个笑容。
可惜没半点用处。
“还没。”韩蛰一手握住她手臂,一手扶她肩膀,进了屋,自将官服脱了,换身家常的外裳,同令容用了饭,陪着去外头漫步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