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被他亲吻舔舐, 溽热潮湿, 那双眼睛里却藏着玩味。
“忘了。”认识到有身脑筋不太好使后,令容就有了底气,“真忘了,被夫君吓的。并且……怀里添了这小祖宗,脑袋就不管用了。”
令容内心猛地一跳,对着那双通俗的眼睛,垂垂读懂此中意味,晓得他问的是甚么。
韩蛰表面冷硬,将令容微有点浮肿的小腿搭在膝头,按太医的叮嘱悄悄揉捏。
去往延庆殿的宫廊逶迤如旧,走过朱墙碧瓦,延庆殿的门口倒是冷冷僻清。
永昌帝毕竟是天子,他不点头,谁也不能越俎代庖地措置相爷。
皇后得宠、甄相病卧,朝政大权悉数握在韩家手里,甄家能猜透韩蛰祖孙俩墙头草般行动背后的企图,虽无实据,更没有禁止韩家的本领,却仍存几分顾忌。加上先前为范贵妃的事搬石砸脚,自陷窘境,甄皇后更不敢妄动。
“皇后和甄相隔着宫廷,行事一定能筹议得心机不异,像上回范贵妃的事,如有甄相掺杂,一定会是那景象。”令容将小腿收回来,肃容正坐,“甄家被推在风口浪尖,不成能满身而退,总得有人领罪恶。甄相明显是想死扛到底,让他让步不轻易,若给太子留个退路,夫君感觉,皇后会不会让步?”
“说来听听?”
甄皇后目光微紧,“夫人是来看望太子的,少夫人也是吗?”
韩蛰将那神情瞧得清清楚楚,手指微顿,“想说甚么?”
这明显是为韩家所谋的大事铺路,她看得出韩蛰的企图,以是当时谨慎绕开。
……
事情挑明就好办很多了,令容的孕肚夹在中间,微微撅臀的拥抱姿式有点难受,干脆让韩蛰寻个鹅颈椅坐下,她在旁坐着,背倚廊柱。
“事到现在,皇后或许看得出夫君的心机。她怕甄家一倒,太子会难保性命,是以不肯让步。如果……”她伸臂环在韩蛰腰间,昂首小声道:“如果夫君承诺保住太子性命,她会不会摆荡?”
令容呼吸都感觉艰巨起来,想今后逃,却被廊柱和他的双臂困着。她极力平静, 不自发地躲开韩蛰的目光, “不是惊骇。是锦衣司里的事都干系严峻,我自知不该过问,何况, 我怕问了夫君不肯说,自讨败兴。”
仿佛是有几次, 韩蛰跟她提过宋建春和傅益的宦途。宋建春才气出众, 背后有曹震那安稳的姻亲, 手握一方军权。傅益少年才俊,跟淮阳侯府攀亲,对于出自豪门却跻身高位,靠杨氏背后的定远侯府跻身高门的韩家而言,无疑也能略微有所助力。
永昌帝虽觉颜面扫地,对甄家也气愤不满,闻声御史们废太子的谈吐,反倒踌躇――荒淫昏聩以外,对亲生的骨肉,他毕竟是心疼的。而甄嗣宗负隅顽抗,明显也是想赌永昌帝对太子的情分,盼着永昌帝能像当初包庇田保似的,对甄家留点余地。
七月不足的孕肚挺着,令容想跪也是艰巨,顺水推舟,谢皇后恩德。
谁晓得那样含蓄的态度,仍被韩蛰窥破,还记在心上?
……
令容内心咚咚地跳着, 直觉不妙。
为母则刚,甄皇后会为太子而对有身的范贵妃脱手,虽暴虐而不择手腕,却能见其心。
虽没见地过韩蛰鞠问犯人时的狠厉, 却领教过他鹰鹫般的洞察,她道行毕竟太浅, 没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沉着。
韩蛰觑着她,点头。
都城里风波期近,她行事夙来有分寸,他信得过,也无需再决计坦白。
韩蛰稍诧,侧头看她。
实在是能猜到的,她脾气虽涣散慵懒,要紧事上却灵敏谨慎。韩府中男人尽数居于高位,杨氏拴着京畿守军,韩瑶和尚政往西川搭了线,宋建春在朝堂被骗然跟韩家没过分靠近,但潭州时的景象令容也见过,宴请蔡源中宗子的事她也晓得,只是彼时他随口一提,她没敢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