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自断后路,完整跟韩蛰分裂了。
令容迩来胃口很好,一人吃两人的份,没少被韩蛰拐着弯打趣,瞪了他一眼。
前晌杨氏和令容陪着宋氏用饭,往韩家后园转了转,后晌宋氏便先走了,他日再来。
“唔。”令容不疑有他,扶着肚子想去美人榻上躺着,被韩蛰拽住,出去漫步。
银光院里,令容坐在廊下荫凉处的躺椅,手里抱着一碗荷叶汤,正拿小银勺渐渐舀着喝,那汤明显做得极好,她小口小口送出来,不时还能暴露个舒畅感喟的神情。
令容被婆母撑着腰,身边又有宋姑和姜姑,现在娘亲也来了身边,纵有些惊骇传说中生孩子的痛,这会儿心境仍旧极佳,叫宋姑和枇杷将东西挑出来,或是搁在配房里屯着,或是拿到侧间的衣柜,待孩子出世后用。
他的面前摆着封信,没落款没漆封,只将信封开口微微折了下,里头应只是张薄薄的纸笺,摸着很轻。
樊衡还是仗剑而坐的姿式, 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个卷得极紧的小册子,递给他。
樊衡瞧着他神采,肃容道:“从密档誊抄的,不会有误。”
范自鸿欣喜之余,虽看不清,仍多翻看几页。
“这是娘的情意,怀里这位小祖宗也是她外孙女!”
“范兄可真守时。”樊衡嘲笑,盯着他。
迩来连着阴了数日,今晚还是浓云遮月, 夜色暗沉,远近草木黑睽睽的如同鬼影, 范自鸿瞧着喧闹院落,半晌后才见到几近融天玄色的樊衡,抬手叫侍从留在原处防备,等闲超出竹篱笆,收支院中。
范自鸿惊诧,旋即欣喜,敏捷扯开裹在外头的麻绳,翻了两页,虽说暗夜里瞧不太清楚,但每小我名后都有讲明,似写得非常详细。
“娘这阵子会留在都城,不过是在哥哥那边,已经跟母亲筹议好啦。”
范自鸿将那名单好生收起,从腰间取了枚铜铸的范家私令给他。
锦衣司的人并不好招惹,一旦被盯上缠着,不脱层皮便难以甩脱。
“嗯。”韩蛰抿着唇边笑意,一本端庄,“我还当这些是送给你吃的。”
樊衡仍旧端坐, 彷如石塑, 瞧着范自鸿越走越近,眼底的冷嘲也渐而埋没。
再瞧了眼那卷令容必然够不到的兵法,韩蛰放心出了书房,往银光院去。
“这是……”
“娘来看我了,带了很多好吃的。”令容目光落在那几个箱笼。
自打令容身孕渐显,杨氏也特地提点,叫宋姑和姜姑备了孩子要用的东西。她膝下就韩蛰和韩征兄弟两个,韩征的婚事有了端倪,却还未娶出去,她要做祖母自是欢乐,也亲身缝了两件小衣裳,因听韩蛰说或许是个女儿,选的都是粉白柔滑的色彩。
范自鸿曾试着深挖旁的眼线,却举步维艰,谁料现在樊衡竟能将这名单送过来?
半个时候后,确信并无追兵的范自鸿在两名侍从的保护下悄悄到来。
“当然,樊兄的本领,我信得过。”范自鸿在他身边坐下,“明日我便修书给父亲,他若晓得这事,必然深为赏识。樊兄筹算今后如何行事?”
次日凌晨入城,昨晚盯梢的眼线禀报了樊衡在郊野私纵犯人的事,数处相互印证,信赖更增几分,当下提笔,修书往河东范通手里。
范自鸿即使一定能跟韩蛰硬碰硬,对着态度也甚是对劲。
锦衣司丧失犯人的证据被连夜抹去,范自鸿临时拿不出铁证,又不能行事太惹眼将本身推到危墙之下,只好按捺。
韩蛰扶着她的腰往屋里走,“请她住在府里客院吧,母亲跟她合得来,平常也便利来瞧你。到时候你身边多小我,也不必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