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看得出来,晓得韩镜那臭脾气非一朝一夕能改,强求不来,便没再多说。
――倒是合适他惯常的做派。
范自鸿将那名单好生收起,从腰间取了枚铜铸的范家私令给他。
傅益结婚时,傅家便在都城给他小伉俪添了宅子,离淮阳侯府不算太远,厥后宋建春调入都城,也将住处安排在那四周。
迩来连着阴了数日,今晚还是浓云遮月, 夜色暗沉,远近草木黑睽睽的如同鬼影, 范自鸿瞧着喧闹院落,半晌后才见到几近融天玄色的樊衡,抬手叫侍从留在原处防备,等闲超出竹篱笆,收支院中。
锦衣司的人并不好招惹,一旦被盯上缠着,不脱层皮便难以甩脱。
半个时候后,确信并无追兵的范自鸿在两名侍从的保护下悄悄到来。
他虽美意招揽樊衡,范通却也并非没有疑虑。锦衣司铜墙铁壁,韩蛰跟樊衡出世入死数年,又都是心狠手辣的诡诈之辈,嘴上虽说重用信赖,真招揽畴昔,操纵之余,还须防备,渐渐考量过了才肯放心任用。
这般想着,韩蛰游移了下,将信封顺手搁在身后书架的抽屉里,瞧了一眼,感觉不当,又取出来,夹在一卷兵法里,束之高阁。
樊衡瞧着他神采,肃容道:“从密档誊抄的,不会有误。”
信封口并未封住,又是交由他来转递,明显高修远是不怕他拆开看到,亦足见开阔。
这便是自断后路,完整跟韩蛰分裂了。
这是高修远留下,托他转交令容的。
再瞧了眼那卷令容必然够不到的兵法,韩蛰放心出了书房,往银光院去。
河东眼线的名单加上这一刀,樊衡这投名状倒是真有诚恳的。
樊衡点头,“逃犯走失,锦衣司巡查的眼线很快便能发明,派人清查,我也逃不过。都城已不宜多留,冒然前去河东,只会将人引畴昔,给令尊添费事。我先绕道西川,诱开眼线,再折道北上去河东,范兄觉得如何?”
樊衡仍旧端坐, 彷如石塑, 瞧着范自鸿越走越近,眼底的冷嘲也渐而埋没。
韩蛰点头,“先躲一阵,转头赦免罪名。”
更何况,宋氏虽跟杨氏和蔼,韩镜跟傅家却仍少来往,攀亲这几年,跟傅老太爷都甚少打照面。宋氏内心有芥蒂,不肯住在韩家客院,也是道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