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心虚,令容瞧着韩瑶有些不安闲的神采,突然明白过来――韩瑶月事的日子常是在月初,月事里不该吃生冷之物,韩瑶好动,脾气偶尔暴躁些,入夏后感觉燥,在府里时也爱在月事将尽时忍不住吃些凉食,没少被杨氏唠叨。
韩蛰起家,揽着她腰肢往里间走,夙来冷厉的眉峰已蓄了笑意,“听你的。”
韩瑶笑着揉她有身后肉嘟嘟的手,“我像是会忏悔的吗?”
“再做一碗他还是抢,我又打不过他……”
韩蛰瞧着白嫩嫩的脸颊,黛眉之下,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激赏毫不粉饰。
凌晨如常夙起去上朝,过后往门下的衙署去,夙来沉寂冷厉的心却垂垂烦躁起来,坐立不安,又冲动等候似的。
隆冬气候热, 到晌中午跟在蒸笼里似的,韩瑶每年到此时,都爱烦着杨氏去京郊避暑,现在出了阁, 因尚夫人道子温馨甚少出门, 便是尚政抽暇陪她出去,或是跟杨蓁一道,常会顺道带些京郊的野味来府里。
“都写在脸上了。”令容抿唇笑。
令容忍俊不由,晓得杨氏过会儿自会劝韩瑶,挑好了丝线,便慢悠悠地回银光院歇觉。
谁知本日竟会回到她手里?
“你才看出来?”
自樊衡叛变锦衣司后,韩蛰虽因管束不严而被永昌帝斥责过,也被范家的御史弹劾了几句,但锦衣司使的狠厉手腕和冷厉威压之下,连永昌帝都说得不痛不痒,御史更不敢猖獗,很快便压了下去,汲引郑毅为副使。
令容笑嗔,“得了便宜还卖乖!”
晚间韩蛰返来时,就见令容挺着肚子,在书案旁瞧画。
――也太老练了。
气候酷热,冰酥酪是消暑的好东西,韩瑶怕是被月事担搁,将那碗酥酪盼了好些天,好轻易熬畴昔,迫不及待要吃一碗解馋,却被尚政拆台,殷切等候落空。
……
令容去了象牙签子揭开,里头两幅卷轴,展开一瞧,都是高修远的手笔,此中一幅还是当初元夕猜灯谜时她转赠韩瑶的。两幅画先前都挂在韩瑶的小书房里,出阁时没带走也没摘下来,仍挂在墙上,像是铭记昔日陈迹。
姜姑报命接了,冷静地退出去。
令容正在侧间窗边的宽椅里坐着翻书,隔着窗扇见韩瑶脚步轻巧地走出去,径入侧间。她怀里抱着个颀长的锦盒,顺手搁在书案上,探头往外一瞧,窗边绿荫清冷,院里花木和南墙变的一溜翠竹尽收眼底,还真是乘凉入迷的好处所。
令容未料把她也卷了出来,游移了下,“仿佛……”
令容正跟杨氏在丰和堂里乘凉, 挑些丝线叫人打络子。
“万一是儿子呢?”令容兴趣一起,笑道:“夫君,不如我们赌一回?”
这日倒是古怪, 还没到晌午韩瑶就来了府里,瞧着气鼓鼓的。
令容拈一枚蜜枣渐渐嚼着,“现在呢?”
韩蛰破天荒地搁动手里公事,筹算回府邸。
“之前总感觉不太甘心。”韩瑶没有姐妹,有些话不好跟杨氏说,反倒能跟令容流露一星半点,“虽说尚政待我也不错,婚事毕竟是两家长辈做主的,我挑不出他的弊端,只能点头。总感觉他也是受家里安排,才经常登门。”
令容也笑,在她手背拍了拍。
……
杨氏停动手里活计,将韩瑶打量半晌,“若我没记错,前些天你是……本就不该吃凉的。”
后晌时韩瑶公然来了,脸上忿忿神采早已消逝殆尽。
“说是我为好,仿佛办了功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