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传回都城时,永昌帝正跟范贵妃姐妹在上林苑斗鸡为戏。
姐妹俩都是如花仙颜,又当妙龄,和顺解意,不几日便将永昌帝哄得转意转意。
终究范贵妃,延庆殿里有嬷嬷照顾,转头他给范贵妃挪远些,号令不准踏足延庆殿,隔着小半座皇城,也能免除事端。
范贵妃临时没法往延庆殿伸手,便将永昌帝勾在身边,夜里颠鸾倒凤,暗祈龙胎,白日则陪着斗鸡赌球,排筵吃苦。
后宫里范贵妃并不知范自鸿的筹算,只当他是惧罪逃回河东,便委宛服侍,将永昌帝心中肝火消解,又送些珍宝器玩到东宫赔罪,事情不了了之。
为投永昌帝所好,范逯还特地找了凶悍健壮的斗鸡送入宫中,媚谄圣心。
抓捕权势颇盛、虎伥无数的节度使之子,比当初搜索缉捕长孙敬要难太多。
劈面永昌帝却还愣着,后知后觉地明白范自鸿逃脱背后的含义。
东宫里还残留着所谓搜捕刺客的禁军,杨氏和令容也在此处,以范自鸿明目张胆行刺太子的做派,若在他分开后肇事,反而费事。
“追!”
“皇上……” 范贵妃惊诧。
――无端逃脱,定是做贼心虚。
“看这个!”永昌帝抬脚将那军报踢到她跟前。
说罢,带着刘英和那报讯的侍卫,仓猝往麟德殿去。
在他两三步外,范自鸿突然如离弦之箭窜出,向斜侧方的殿宇疾奔而去。
“但宫中――”
这动静吸引了永昌帝的目光,他盯着斗鸡,神情有些镇静的狰狞,不悦道:“何事!”
现在内监宫人围了数层,永昌帝居中而坐,摆布陪着范贵妃和范香。裁剪精美的绫罗宫装勾画曼妙身材,金玉珠翠装潢盛饰脸庞,姐妹俩殷勤逗趣,斟酒娇笑,周遭华服美器,巍峨殿宇,一派充足昌隆的气象。
永昌帝的神采很丢脸,放下怀里的小太子,对着东宫空荡巍峨的殿宇,似有些入迷。
她陪着喝了几杯酒,面带薄红,双眼娇媚勾人,伸手去搀永昌帝。
内监见状皆惊,纷繁慌乱跪地,范贵妃亦诧然道:“皇上这是如何了?”
他瞧着呼啦啦涌畴昔的东宫卫兵,晓得以这点卫兵的本领, 范自鸿必然能逃出东宫。
――手握河东十余万雄兵的范通拥兵谋反,已遣前锋铁骑南下,直取都城!
范自鸿也不止一次说过,会倾河东之力,撤除太子,搀扶她的孩子登上帝位,令范家满门尊荣。
锦衣司里,郑毅受命安排了人手后,便在衙署候命。东宫那边动静报过来,范自鸿窜匿得无影无踪,明显是有暗桩保护,事前安排全面。
“回禀皇上,是加急奏报。”侍卫屈一膝跪地,双手呈上,“韩相请皇上往麟德殿议事。”
又是韩镜!
范家毕竟是皇亲,宫里贵妃姐妹俩得宠,宫外范逯家财巨厚,交友的人很多。更何况河东范通兵权在握,范自鸿借着丰大族资与皇切身份,在都城里安插了很多人手,里应外合,保护窜匿,并非异事。
范通怎能够谋逆,她和范香还在宫里,她的家人也尽都在都城里!
转眼十余年罢了,东宫的处境却已悬危至此。
信上唯有一个字――谏。
永昌帝挣扎了好久,看着韩蛰的目光已是让步, 说话都有些艰巨, “既然有怀疑, 就由锦衣司……”话音未落,俄然惊诧顿住。
只是罪名昭彰,他逃脱了能有何用?仗着范贵妃的恩宠求宽宥,还是借范通之势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