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永昌帝迁怒,虽因太子无恙而未重惩范家姐妹,却也萧瑟了很多天。
……
急报传回都城时,永昌帝正跟范贵妃姐妹在上林苑斗鸡为戏。
范自鸿这一逃,罪名便算是落在实处, 前面的事便能顺理成章。
东宫卫兵报命解缆,混在卫兵中的几名禁军侍卫也率先冲出,似想指引方向。
为投永昌帝所好,范逯还特地找了凶悍健壮的斗鸡送入宫中,媚谄圣心。
至于范家,范自鸿窜匿在外,锦衣司又无铁证,哪怕备案,也难讯断措置。永昌帝不清查,他更无需穷究。
羽林里有他信重的人,挑能臣干吏保护,外头有监门卫守着,多层保护。
范自鸿窜匿以后,便如石沉大海,都城表里皆不见踪迹。
“朕晓得。”永昌帝打断,大怒惊诧之下,很多事理不清楚,反而有种怠倦有力之感。
永昌帝爱好斗鸡,北苑里养了上百只,他喜好的也只四五只罢了。
储君毕竟是永昌帝的儿子,他虽担负少傅,却只是甄皇后为保儿子性命用的小手腕,相处光阴太短,跟太子友情太少。说得绝情些,他愿帮着保住太子性命是善心使然,若永昌帝真保不住儿子,跟他有何干系?
韩蛰半步跨出去, 硬生生停下。
范贵妃临时没法往延庆殿伸手,便将永昌帝勾在身边,夜里颠鸾倒凤,暗祈龙胎,白日则陪着斗鸡赌球,排筵吃苦。
锦衣司里,郑毅受命安排了人手后,便在衙署候命。东宫那边动静报过来,范自鸿窜匿得无影无踪,明显是有暗桩保护,事前安排全面。
――手握河东十余万雄兵的范通拥兵谋反,已遣前锋铁骑南下,直取都城!
这动静吸引了永昌帝的目光,他盯着斗鸡,神情有些镇静的狰狞,不悦道:“何事!”
劈面永昌帝却还愣着,后知后觉地明白范自鸿逃脱背后的含义。
终究范贵妃,延庆殿里有嬷嬷照顾,转头他给范贵妃挪远些,号令不准踏足延庆殿,隔着小半座皇城,也能免除事端。
――无端逃脱,定是做贼心虚。
这反应实在出乎所料, 永昌帝和周遭卫兵懵住, 还是韩蛰最早反应过来――
永昌帝愣了半晌,才道:“太子还是回宫住吧。”
范自鸿也不止一次说过,会倾河东之力,撤除太子,搀扶她的孩子登上帝位,令范家满门尊荣。
永昌帝急怒攻心,哪另有怜香惜玉的心机,不待范贵妃靠近,猛地伸臂推开,怒道:“你伯父做的功德!”
“但宫中――”
毕竟,范家这点权势,也难维系太久。
姐妹俩都是如花仙颜,又当妙龄,和顺解意,不几日便将永昌帝哄得转意转意。
东宫卫兵早已追出去,周遭便只剩宫人恭敬侍立,韩蛰端然站立的姿势格外惹眼。
韩蛰命人盯紧克日范家来往之事,又叫郑毅往河东散动静出去,说范自鸿因行刺太子而被锦衣司缉拿,范贵妃姐妹也因触怒圣意,被禁足在冷宫。
他不敢置信,靠近再瞧,上头写得简练了了,说范通私行变更数万雄师,前锋五千精骑连夜自太原南下,往都城方向扑来,到达邻近都城的蒲州,而范公例坐镇后军,打着为子报仇、诛杀奸臣的灯号,率军南下。
永昌帝沉默着,连清查范家的事都忘了,带着太子坐上步辇,去北苑斗鸡纾解闷气。
未得君令私行掉数万雄师,这明显是要谋逆造反了!
韩蛰拱手相送,没再多言。
在他两三步外,范自鸿突然如离弦之箭窜出,向斜侧方的殿宇疾奔而去。
永昌帝皱眉,从刘英手里接过奏报,本是随便一瞧,待看清内容,神采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