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簌簌往下落,打在伞上,有些喧闹。
好半天赋忍住眼里的热意,她深吸了口气,叫上宋姑,仓促往丰和堂里去。
再一瞧那方向,心中更是迷惑――园子西北角是些搁置杂物的库房,连管事都不常去,蔡氏是府里的少夫人,往那边去做甚么?
宋建春待mm向来上心,宋氏又跟傅锦元豪情和谐,这些年傅家婚丧嫁娶,都会给宋建春递信。畴前宋建春到金州做客,傅老太爷也会殷勤接待,友情颇深。
……
傅家后园占地颇广,亭台楼榭掩映在花木之间,散心最宜。令容有身后甚少回金州,趁着这晚得空,便由飞凤陪着逛逛,回味旧事。因丧事的原因,阖府高低大多在前院,后园里没几小我影。
自打昭儿出世,令容便跟他朝夕相伴,喂奶顾问,陪着逗弄,很多事都是亲身经手操心。这回到金州去,少说也要担搁五六日,昭儿醒来找不见爹娘,还不知会如何哭闹。她没法贴身照顾孩子,内心便空荡荡的。
还没走出银光院的门槛,就见枇杷仓促跑出去,面带惶恐,浑身湿透。
令容蹙眉,将她拉到伞底下,“如何慌镇静张的?”
“少夫人,奴婢方才刚在路上遇见赵叔,他是来送讣告的。”枇杷的声音都在颤抖。
厅门敞开,飒飒风雨里令容撑伞而入,在厅外立足。
门房将人迎入,宋建春自去找傅锦元,杨氏和令容则往内院,去宋氏那边。因老太爷病倒后傅益悬心,蒋氏前阵子就已回了金州,帮着宋氏摒挡琐事,偶尔奉养汤药。这会儿丧事办起来,阖府高低满目惨痛红色,儿孙们披麻带孝,丧音遥遥可闻。
一家子相见,唯有傅益随军交战在外,傅绾还在途中赶路。
昭儿还在小摇床里睡着,两个月的孩子已长得很标致,睫毛浓长,羽扇般盖在眼睑,小巧的鼻子,白嫩嫩的面庞,睡得温馨而诚恳。
蔡氏的脚步愈来愈快,越走越偏僻,终究在一处长年锁着的库房前立足。
虽知存亡之事人难胜天,乍闻凶信,内心还是抽搐般疼痛。
令容幼时颇得傅老太爷呵宠,因傅益不在,孙辈只要傅盛,便在府中多留两日,算是送祖父最后一程,也顺道陪陪傅锦元和宋氏。
何如禁军里两员干将都远赴边塞, 范家的眼线被顺蔓摸瓜查出很多,且都城里闹了几桩乱事,都跟范家埋下的暗线有关,唬得永昌帝如惊弓之鸟,看谁都可疑似的。
这些陈迹不算太较着,藏在和蔼的表面下,令容乃至思疑是她多心了。
老太爷已入殓,灵堂布设已毕,僧道聚齐,已有人连续来记念。
令容呆呆站着,握住枇杷的手,停止不住地颤抖。
“无妨。”杨氏拍了拍她的手,“归去安设好昭儿,我叫人备车。”
这回傅家的讣告送畴昔,宋建春克日在吏部的事不算太多,便告来了两日休沐,筹算明日去拜祭,连夜赶回。因惦记令容,特来同业。
她已然定夺,令容没再推让,跟韩墨施礼过,便仓促赶回银光院,让宋姑筹办东西。
韩蛰率军出征, 府里有些事便得韩墨出马调停, 借着昔日同僚友情, 给韩蛰铺路。
丰和堂里,韩墨和杨氏对坐在客堂,面带悲戚。
令容途中强忍的泪水在看到棺木的那一瞬涌出,前尘旧事排山倒海般翻涌过来,她跪地叩首,泪水如珠滚落。
待宋姑收好行装,便冒雨仓促出门。
直到这日入夜时在后园僻静处看到蔡氏孤身往西北角走,脚步仓促。
她对府里地形了熟于心,游移了下,便抄近路跟畴昔。
但昭儿毕竟年弱,迩来都城表里不平稳,实在不宜带在身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