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里住着两位年事颇高的和尚,因范自鸿捐了些功德钱,便多备些饭食给三人,过后回佛堂秉烛念佛,留三人渐渐用饭。

不过数日忐忑,见范自鸿并没筹算伤她性命,令容猜得他的顾忌,反倒少了些害怕――她虽是个累坠,却能在关头时候帮范自鸿挡箭,从韩蛰部下博个活命的机遇。若到了河东地界,更能成为活生生的钓饵,滋扰韩蛰。

当晚过夜山寺。

范家的事做得隐蔽,旁人无从得知,令容明显是从杨氏口入耳到的。那杨氏是相府夫人,又是京畿守将的亲mm,莫非是发觉了端倪?

劈面两人仍只用饭不说话,令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昨日用饭,我还闻声客商议论,说范大人的军队节节败退,倒是我夫君一起势如破竹,不止击退叛军,还收了河东两座城池。朝廷有我夫君率兵平叛,有杨家镇守京师,剿平兵变是迟早的事。”

他对锦衣司的诸般手腕了如指掌,对于起锦衣司的眼线来,比范自鸿短长很多,出城时假装得隐蔽,倒没惹来费事。不过毕竟三人同业,令容虽是人质,也是累坠,出城后不久,便被锦衣司眼线盯上。

樊衡抱臂在胸,声音稍添疏离,“这场战事,樊某总感觉奇特,刘统不敌韩蛰,屡战屡败,范兄却胸有成竹,分歧常理。樊某大胆猜想,范将军派刘统南下,虽派了精兵锋芒毕露,想必不是为了攻城夺地。”

如许好用的人质,范自鸿当然会留着,她只消拿捏好分寸,性命便也无虞。

范自鸿只能冷哼一声,默不出声地用饭。

实在这一起走来,类似的话令容已试着提过数回,前次尝试策反樊衡时,还被范自鸿撞见,平白被塞了个大核桃,嘴巴酸了大半天。不过这类事潜移默化,得寸进尺,说得次数多了,就明目张胆了起来。

樊衡此行最要紧的事之一,便是查清这些叛徒,尽早防备。

令容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想策反樊衡,他看得出来,也不放在心上。

寺里有几间客舍都空着,按例是令容被捆在木榻上,樊衡守大半夜。

“毒哑总比丢了性命的好。”令容嘀咕,有点勾引摸索的语气,“我不晓得樊大报酬何投奔范家,但当日夫君正视汲引,我倒是晓得的。瑶瑶也曾说过,樊大人出身不低,凭这技艺,本该居于高位。这场战事范家必败无疑,樊大人若能放了我,夫君必会重谢,既往不咎。”

这明显是提起范家在京畿守军做的手脚了,范自鸿神采骤变。

对于令容,他还是开初的冷厉态度,看得死紧。

但范家在京畿的动静关乎奥妙,实在令贰心惊。

樊衡跟韩蛰出世入死,屡入险境,行事谨慎周到,稍有风吹草动便可发觉,即便被锦衣司发明端倪,也能敏捷甩开,有惊无险。

樊衡行动微顿,声音冷沉,“再多说,毒哑了你。”

次日大朝晨,樊衡便寻了几匹马,趁着天蒙蒙亮时出城。

她的声音很低,没了初见时的震惊气愤,倒哀告似的。

范自鸿也不粉饰,屋里没掌灯,他站在乌黑墙边,道:“樊兄这回查得有点慢。”

三人都是拣僻路而行,这日夜色已深,因四周并无追兵,便在一处寺中投宿。

令容“嘶”的一声痛呼,又抬高声音道:“我是诚恳相劝。这场战事,范家必输无疑。夫君的勇猛善战就不提了,老太爷丧事之前,京畿设防,我也曾听母亲提过,范家曾在京畿守军中――”她蓦地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收回些许呼气般的声音。

这事不能用强,只能以言语相激,在锦衣司围歼之下,攻破范自鸿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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