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巡查至一处山隘,却与范自鸿在三岔道口狭路相逢。
且京畿那边出了岔子,恰是用人的时候,他便笑了笑,“以樊兄这身本领,建功何难?”
她下认识开口,“夫君……”
腰间长剑出鞘,范自鸿脱手如电,敏捷抵在令容颈边。
好半晌,她闻声韩蛰的声音,强压气愤,“放行。”
内心感觉难过,令容不敢看韩蛰的神情,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只盯着他握剑的手。
可她不能做主,韩蛰和樊衡自有运营,她不能再添半点乱。
双手被捆在马鞍转动不得,一起躬身向前,更是让她腰酸背痛。
本日狭路相逢,那件事当然还没完。
劈面三人三骑,令容被范自鸿和樊衡夹峙在中间,连缰绳都是樊衡牵着,她双手被捆在马鞍,微微俯身,姿势甚是艰巨。她这一起明显吃了很多苦,脑袋耷拉着,身子被一袭墨色披风裹住,脑袋也罩在帽兜里,额发垂落些许,甚是颓废的模样。
卖力率兵驻守的许留虽不熟谙范自鸿的脸,却认得他手中令牌,当即请入中虎帐帐,恭敬接待。范自鸿回到自家地盘,腰板子立时挺得笔挺,命人备下饭菜,稍作歇息,又寻了个埋没的营帐,将令容关了出来。
韩蛰总算稍稍放心,与杨裕的部下合力,将刘统击退数十里。
那边范自鸿已然收剑,由樊衡保护着,敏捷奔驰拜别。
有那么一瞬,令容但愿韩蛰能狠下心,将范自鸿的命留在这里。
――他竟临时改道,没去邵林!
……
樊衡嘲笑不该,范自鸿剑锋轻抬,挑开令容头上的帽兜,剑锋渐渐挪向鬓边,又回至颈侧,虽未刺破,却在肌肤轻压下一道红痕。
摆在他跟前的,仿佛只要一条路。
只是若决定拜托,先前范家的安插也须跟他交代秘闻,免得行事有差。
韩蛰命人再探,后晌时亲身带人巡查,筹算夜里在邵林设伏,夺回令容。
料想以外的相逢,韩蛰下认识催马冲畴昔,范自鸿遽然勒马,马声长嘶里,刨起灰土。
令容没敢动,只将一双眼睛望着韩蛰,四目相对,哪怕隔着数丈的间隔,仍能看到他通俗眼底翻涌的乌沉浓云。
令容惊诧昂首,看到韩蛰归剑入鞘,身姿紧绷。那张脸冷厉沉肃,刀削普通。
韩蛰沉眉,“范通谋逆,朝野高低人共诛之。你叛变锦衣司,为虎作伥,还想保住性命?”
令容侧过甚,没敢看韩蛰。
“我既然决意投奔令尊,便不会等闲摆荡。”
初冬百草渐凋,山隘间唯有小道可通行,甚是崎岖。
此处已是河东驻军的地界,不算太紧急,只留千余兵马留守。
范自鸿叫人往营帐周遭堆满易燃之物,浇了层火油,连同周遭数个营帐,都设下埋伏。安插结束,往周遭巡查一圈,确信这片火海够大,韩蛰插翅难飞,才对劲点头。
“夫……”她想叫韩蛰,却被剑锋隔着帽兜抵得更紧,赶紧憋住。
用人不疑,疑人不消是驭下之术,反之便成大忌,若当真令樊衡绝望,于河东并无好处。且樊衡毕竟是锦衣司出来的,对都城的事了如指掌,手上一定没有京畿守军中某些人的把柄缺点,若能由他在京畿守军再做些手脚,范家篡夺都城时,便能少量多停滞。
范家在京畿守军拉拢人手的事做得非常隐蔽, 樊衡不成能晓得。
这意义已很明白了,是想借京畿守军的机遇罢休一搏。
范自鸿另有旁的挑选吗?
有樊衡做内应,她保命的事便多了几分红算。且樊衡既是冒充叛变,韩蛰想必能收到樊衡的动静,不至于被此事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