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傅锦元倒没坦白,“是悯帝的太子,借居在寺里。”
君臣好久没见,这回樊衡回京述职,是按常例要调往别处。
高修远翻身上马,想取着名帖请门房递话,府门开处,却有位管事打扮的人走了出来。那人手里撑着黑漆漆的伞,却一眼瞥见他,有些惊奇似的,直勾勾盯了半晌,才小碎步跑过来,“这位是……高公子吗?”
建兴四年蒲月, 端五才过, 细雨霏霏。
韩蛰遂瞧向樊衡,“结婚了?”
“入宫已有两刻,按皇上的意义,已请到北苑去了。”
傅锦元瞧见,便悄悄将高修远拦住,今后退了数步,先在一处客舍坐下。
高修远孤傲行走惯了,瞧着跟父亲年纪相仿的傅锦元,心中暖热,“多谢伯爷挂念。这几年走了很多处所,眼界胸怀都开阔了很多。当时幼年无知,行事莽撞,怕扳连亲朋老友,走的时候也没留个动静,失礼之处,还请伯爷包涵。”
再过两年,听的更多,懂的更多,若还这般苍茫,一定不会有旁的动机。
幼年时的苦衷深埋心底,从她踏进韩家府门时,便似隔着通途。
那只会孤负韩蛰的美意。
韩蛰即位后,加固边防、重整朝堂,都城表里渐而充足安宁,风雅文事重新昌隆。
高修远浑不在乎,将那斗笠挂在马鞍前的小铁钩上, 催马入城。
――章斐就在梅坞四周的庵堂修行,会经常畴昔看望。
傅益合法盛年,仍旧精力抖擞地去了衙署,傅锦元歇了几个时候,用过午餐,便带着高修远往普云寺去――刺杀甄嗣宗的时虽闹出过风波,但高修远承认得开阔,将寺里撇得清清楚楚,寺里和尚便没受半点扳连,香火仍旧冷僻,风雅却更胜畴前。
这态度热忱弥漫,令厅里奉茶的侍女都格外发觉来客身份分歧,举止恭敬。
高修远拜见方丈,自是两处欢乐,在普云寺住了一晚,回城的时候顺道去访梅坞,那孩子正在习字,许是佛法熏陶,许是脾气使然,小脸上安静而茫然,盯着窗外摇摆的树丛,手里沾满墨汁的狼毫沾到嘴边也未曾发觉。
管事大喜,忙躬身倾塌往里走,“畴前跟着伯爷出门,见过公子几次,伯爷这几年可没少念叨公子。恰好这两日他在都城,公子请到厅里喝杯茶,我这就出来通禀。”
令容扫见韩蛰,将手里牵着的小公主放开,叮咛了昭儿几句。
“返来了,仍旧住在普云寺里,还见到了阿谁孩子。”傅锦元是帮手过来请旨的,因早已去官在府,所求未几,开阔闲散,姿势不卑不亢,“他不敢滋扰皇上,只托微臣代为请旨,可否抽暇教那孩子乐律书画,扫荡脾气,算是酬谢皇被骗日的拯救之恩。”
男童瞧着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戴绫罗,面皮白净,听得合法真。
若不是前阵子遇见傅益,得知傅锦元这些年刺探他下落的事,他仍没有回京的筹算。
入宫天然是要去令容的,高修远毕竟好久没见故交,蓦地听傅锦元提及,握着茶杯的手不自发收紧些,“皇后娘娘凤体也都安好吗?”
这天然是很好的,韩蛰本来还为那孩子将来的路踌躇,若能让他用心在书画音乐上,倒是不错的路,当然允了。
整幅画适意逼真,冲淡天然,右下角的落款又似曾了解。他看了半天,才看向傅锦元,“这幅画是……高修远的?”
傅锦元点头,“是他画的。”
令容遂携那妇人走过来。
北苑有林木风景,亦有宫殿亭台,是夏季里设席闲游的好处所。
四五年一晃而过,傅锦元跟多年前仿佛没太多分歧,见高修远躬身端方作揖,笑眯眯地两手搀扶起来,“可算是比及你回京了!上归去孤竹山的普云寺,里头几位和尚还刺探你的下落,想躲跟你参议呢。远游这几年,想必长进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