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敬受了,伸手擦掉嘴角污血,俄然哈哈大笑起来。
长孙敬冷哼,昂首就见令容扑在韩蛰怀里,看都没看他。
韩蛰并未参战,策马拐到背风僻静处,双臂撑着令容腾空回身,改成相对骑坐的姿式。
冰冷的剑尖抵在喉咙,长孙敬面不改色。
看管的人受命退出,韩蛰神采冷凝,将长孙敬身上铁索解了,“起来。”
“疼。不过夫君来了,就不消再刻苦。”令容哭了会儿,又感觉不美意义,咬着唇笑了笑,如初夏芙蓉含露。
最后得救的欢乐褪去,见韩蛰还跟在身边,她盈盈一笑,“夫君,我想去里头洗洗。”
长孙敬身无束缚,当即拳脚相迎。
韩蛰不出声,将腰间佩剑反手丢在门口,拳头紧握,卯足力量便砸向长孙敬。他脱手向来又准又狠,长孙敬躲到一半,脸上如挨铁拳,立时有血腥味伸展。
韩蛰俯视,长孙敬昂首,两人目光对峙,像是利刃比武。
韩蛰目光更沉,催马近前,剑尖抵在他喉间,“挟持弱女子,这就是你的本领?”
韩蛰握住,只觉掌心暖软,那几根纤秀的玉指柔若无骨。惯常沉冷阴霾的眼底浮起些许和顺笑意,他牵着令容出了街,往那香气扑鼻的食巷而去。
“如何?”长孙敬稍觉不测,“不怕我跑了?”
“多谢夫君!”令容欢乐。数日委曲苦累,这会儿恐怕也就美食能让她心境好转。遂去榻边取了披风罩着,将胸前丝带系做胡蝶,因怕夜风寒凉,顺道连帽兜也戴着。
韩蛰盯着他,半晌后才挪开目光。
阖目时,一滴眼泪又滚下来,滑向唇边。
韩蛰行动微顿,回身冷然道:“先清理私怨。”
锦衣司中数年历练,存亡关头走了无数回,早已练就浑身铁胆。韩蛰招招抢攻,加上大怒之下脱手格外迅捷,铁了心要狠揍一顿给令容出气,没几招就占了上风,随后招招紧逼,不求伤别性命关键,只求狠狠出气。
夜已深了,客房中烛台敞亮,她坐在桌边,正对着一壶清茶吃糕点。没有金饰胭脂装点,青丝散落在肩,衬得肌肤柔白细致,被灯烛蒙了光晕,抬眸瞧过来时,端倪精美,委宛柔旖,添些许娇媚味道。
“嗯。夫君没返来,樊大人先找了些糕点给我。”
“没有。”令容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的。
韩蛰点头,自往楼下找长孙敬,让樊衡先去歇着。
两人技艺旗鼓相称,长孙敬身上有点伤,韩蛰又满腔肝火,连着三回猛攻,长孙敬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转动。韩蛰的力量也用了大半,喘着气走到门边,拾起扔在地上的长剑,走至长孙敬跟前。
樊衡却面露愧色,“部属渎职,守着这里。”
――他对长孙敬的本性晓得得不算深,千里同业,孤男寡女,他最担忧的是令容刻苦受欺负。本日令容哭得委曲悲伤,他虽没说半个字,内心却恨透了本身的忽视粗心。那晚令容被恶梦惊醒时,他曾承诺过的,要护着她。谁知不到数月,竟叫她遭此灾害。
“走吧。”韩蛰站在门口,递出右手。
令容硬着头皮,“夫君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夫君――”令容叫住他,“堆栈里的饭食千篇一概,不如我们去内里?方才我问过伴计,出了这条街,左拐走一阵是个巷子,有很多本地驰名的吃食,到亥时才打烊。我们去那边好不好?不会担搁太久。”
锋锐的剑抵在喉咙,他脸上殊无惧色,只朝着韩蛰嘲笑了一声。
“你若欺她一星半点,我立即杀了你!”韩蛰居高临下。
……
韩蛰挥剑,锋刃扫过,将他左手尾指第一截齐齐削断。鲜血涌出,十指连心,长孙敬咬牙忍痛不语,半晌后才道:“我没对她失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