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吼怒, 蹄声如雷, 远处长孙敬的马一声长嘶,旋即想起金戈交鸣之声。
长孙敬遭前后夹攻,那匹马已滚落荒坡,他难敌围攻,染了半身血污,被樊衡制住,屈膝跪在地上。脊背却还挺得笔挺,目光如刀砍向韩蛰,满心憋屈化为气愤,斥道:“呸!只会任昏君摆布的鹰犬!”
令容怔了下,将手递给他。
“在楼下。”
韩蛰行动微顿,回身冷然道:“先清理私怨。”
两人技艺旗鼓相称,长孙敬身上有点伤,韩蛰又满腔肝火,连着三回猛攻,长孙敬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转动。韩蛰的力量也用了大半,喘着气走到门边,拾起扔在地上的长剑,走至长孙敬跟前。
韩蛰犹不解恨,膝盖抵着他腹部,狠狠又是一拳。
锋锐的剑抵在喉咙,他脸上殊无惧色,只朝着韩蛰嘲笑了一声。
“多谢夫君!”令容欢乐。数日委曲苦累,这会儿恐怕也就美食能让她心境好转。遂去榻边取了披风罩着,将胸前丝带系做胡蝶,因怕夜风寒凉,顺道连帽兜也戴着。
……
……
“两只都是。”长孙敬盯着他,伸脱手臂。
韩蛰握住,只觉掌心暖软,那几根纤秀的玉指柔若无骨。惯常沉冷阴霾的眼底浮起些许和顺笑意,他牵着令容出了街,往那香气扑鼻的食巷而去。
韩蛰目光更沉,催马近前,剑尖抵在他喉间,“挟持弱女子,这就是你的本领?”
韩蛰面色冷沉,内心恨得发疯。
他归剑入鞘,理了理衣裳,才扬声叫人出去,将长孙恭敬新锁住。
倒是小瞧了他!
“夫君, 你可算来了。”她委曲哒哒的, 在韩蛰胸前蹭了蹭。这一起担惊受怕,身上委曲难受,内心更惊骇煎熬,在长孙敬跟前她必须强装平静,到了韩蛰怀里,紧绷的弦终究松弛,满腹委曲便顷刻涌了上来。她埋首在韩蛰怀里,不自发地抽泣。
时近傍晚,崎岖山道间马蹄奔腾, 令容大半个身子都被韩蛰的披风包住, 灰尘飞扬之间,又将大氅的帽兜戴着, 将头缩了缩,干脆闭上眼睛。
樊衡却面露愧色,“部属渎职,守着这里。”
她的满头青丝只拿金环束起, 黑缎般披垂在肩头, 平常神采奕奕的脸庞微微泛白, 少些赤色。微蹙的黛眉下, 吵嘴清楚的杏眼里水光氤氲, 里头异化惊骇欢乐,贝齿轻咬柔滑唇瓣, 委曲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