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贰内心,她算韩家的一员吗?
韩蛰低头将她瞧着,没说话。
韩蛰已将药粉薄纱备好,胸膛赤着,受伤的腿搭在劈面椅上。
高修远手臂上的烧伤不算太重,在韩家住了一日便要告别。
画上提到的几位要紧人物,也前后被锦衣司暗中找上了门。
韩蛰坐上来,明显是调息过,心平气和。
这两天里,他大半的心机还是落在了田保那鬼画符般的账册上。那册子画得虽混乱古怪,锦衣司里却也有很多能人,按着田保目不识丁的心态猜测,再循着锦衣司里把握的动静考虑,竟然也看懂了大半。
她没敢担搁,搁下药箱,去阁房里取了温水和洁净的软巾。
韩蛰跟田保的比武激起暗涌,连永昌帝都较着发觉了。
韩蛰轻咳了声,接过软巾擦拭伤口。
如许的事本来无需她亲身过问, 毕竟高修远是韩蛰救下的人,因是男客, 也被韩征安排在外院,她能派小我畴昔劝留, 就已算看重了。
韩蛰垂眸打量她,看到她妙丽双眸间的些许忐忑,以及陌生。
才铺到一半,听外头姜姑跟人说话,猜得是韩蛰返来,忙迎出去。
果然是灵敏谨慎。
柔嫩的指尖带着膏药擦在腿上,不慎扫过大腿内侧,韩蛰的腰腹愈来愈紧绷,没了外裳讳饰,窜改清楚落在令容眼里。
真正的韩蛰少夫人,而不止是名头上,或者仅仅在床榻间的?
杨氏闻讯, 赶紧赶往客房。
令容低垂着头,目光只在方寸之地打转。
……
“夫人请叮咛。”
冷固结痂的血碰到温水,半晌就将软巾染红,令容瞧见伤处外翻的血肉,也自心惊,“是箭射出来的伤口吗?”
韩蛰的目光将令容浑身高低打量,有些核阅游移似的。
杨氏又说那晚田宅遭火后外头兵荒马乱,好说歹说,叫高修远点头首肯,便安排在闲人少至的僻静客院住下,派人将作画的颜料笔墨全都取了来,谢以重金。
方才令容随口问出时,他确曾游移,毕竟跟田保的较量,不止是你退我进的朝堂博弈,更关乎韩家介入兵权的筹算。如许的事,平常只祖孙三人商讨,偶尔也会奉告母亲杨氏,连韩瑶和韩征都一定能知情。
韩蛰忙得早出晚归,令容原筹算过完年回金州住两天的,只等着韩蛰有空时说一声再走。这晚闲着无事,就着红菱新做的半盘栗子糕临了两幅字,见外头没半点动静,只当韩蛰仍要后半夜才返来,便号召枇杷铺床,筹办寝息。
那晚辉明楼中, 发觉韩瑶对高修远异乎平常的挂念和差异平常的羞怯以后,杨氏便留了心,回到府中,叫了经常跟韩瑶出门的丫环一问,才得知先前韩瑶频繁出门, 是常去高修远那边拜访, 催促一幅画。
伉俪虽曾靠近过,次数却未几,还都是在暗淡罗帐里,韩蛰也只会在情动时将身上扒开,平常虽暴露胸膛,别处都还遮着。现在他坐在灯架旁,浑身高低每一处都照得清楚清楚,令容撞见正面,下认识垂眸。
令容也没当回事,裹好薄纱,站起家对上韩蛰的眼睛,才觉悟过来。内心不免悔怨,忙解释道:“我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义,夫君别活力。”说罢,将水盆端起来,欲往阁房去倒,被韩蛰顺手接走,便先去铺剩下的床。
他晓得母亲的办事,无需他多操心。
但高修远却与旁人分歧。
今晨韩蛰跟令容去丰和堂时, 杨氏提起前晚的事, 又跟韩蛰探听高修远的秘闻, 得知他出身虽微, 却才调横溢, 很有主意。即便曾跟田保有过干系,倒是非清楚,并非趋炎附势之辈,这回身陷田宅,自救之余还能冒险取出田保的私账,胆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