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满头雾水,却不能不答。
……
高阳长公主笑着觑她,“皇上瞧瞧,是她吗?”
韩征游移了半晌,抬步跟畴昔。
但不问,并不料味着健忘,他做不到疏忽生母的存在。关乎姨娘的事始终压在心底,年纪渐长,传闻过别家主母妾室乱七八糟的事,见过别家男儿的嫡庶之别,韩征也愈来愈深的认识到他跟韩蛰的分歧。这些动机伴同对姨娘越来越重的猎奇,始终被他压在心底,不敢透露,更不敢切磋。
韩征站在檐下, 盯着她的背影游移。
“这但是有福分的事。”田保见永昌帝递来眼色,当即帮腔道:“当初是蒙皇上赐婚,她才气进京,想必冥冥中自有天意。为皇后修行祈福,是关乎国运的事,韩大人不肯意吗?”
百余个福位,很快就能扫遍,韩征的目光停在右边边上,一动不动。
这行动实在傲慢,永昌帝既惊且怒,睁大眼睛瞪着他。
至廿八日,永昌帝也将道长们齐聚皇宫三清殿,为皇后腹中的孩子打醮祈福。法事要连做三天,永昌帝为显昌大,还命重臣及内眷亲往宫中。来韩家传旨的内监特地交代,因甄皇后颇喜好少夫人,请杨氏进宫时务必带着她。
暗淡的偏殿里,经幡长垂,香烛高烧。
韩家目下成心跟甄家交好,为甄皇后祈福的事,怎能不去?
厥后他实在忍不住,跟韩墨问起那位姨娘,才晓得她在他出世后不久就死了。韩墨没说太多关乎姨娘的事,只说夫人对他视若己出,跟亲生儿子一样心疼,叫他别再问这些事,免得夫人悲伤。
“是你咎由自取。”
且多年相处,即便没有血缘,母子间也情分不浅,他是真把杨氏当亲生母亲恭敬的。
两人顺利离京,韩蛰没了顾虑,将克日所查田保的罪证一一梳理。
丫环出身的姨娘天然是寒微的,不上家谱不进宗祠,偌大的韩府,乃至未曾为她设个灵位,她活过的陈迹,几近尽数被扼杀。韩征每年祭奠,也是跟着在宗祠祭拜先人,只会在偶尔跟着礼佛时,在内心默念生母,给她上柱香。
……
众目睽睽之下,他徐行上前,将令容护在身后。
韩蛰出世入死,震慑百官,原就没太将这昏君放在眼里,怎肯受此热诚,分毫不退,“不知皇上如何鉴定,她便是神仙所托之人?”
“看在姑姑的份上,劝说一句,祸从口出。”
说罢, 回身下了门路, 走在前面。
永昌帝面带笑意,“朕为皇后的事操心劳累,昨晚在三清殿睡着,竟梦见神仙亲至,说皇后怀的子嗣关乎国运,须请有福之人在三清殿修行,才气保国运昌隆,福延万代。今晨跟长公主提起,才晓得确有其人,恰是面前这位少夫人。”
唐解忧微微一笑, “请。”
生母当然恩重,养母却也为他费经心机,韩征晓得轻重,不肯孤负。
说罢望向帘内,锋锐的目光径直落在天子身上。
脑海里一时是韩墨给赵姨娘的福位,一时是杨氏慈和的笑容,一时又是韩墨的满眼惭愧,欲言又止。
“我晓得表哥感激舅母教养的恩典。但你真的不猎奇,娘舅为何偷着在这里设福位?舅母对你那样好,真是出于美意?”唐解忧瞧着韩征的神采,没敢激愤他,只道:“这件事,表哥总该查清楚不是?”
当着诸位重臣的面,还成心拔大声音。
半晌,韩征才松开她,声音冷酷,“即便傅氏不进门,你也进不去银光院,这跟夫人无关。你所谓的小事,在府里而言都是大事。祖父罚你在此自有他的考虑,劝说你当真思过。”说罢,丢开她,开门疾步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