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跟她疏离,孙子也不靠近,除了几十年伴随的韩镜外,也就唐解忧能知心伴随,谁知还被韩蛰执意赶出了家门。至于二房,刘氏是个持中本分的人,既恪守媳妇的孝悌端方,也不跟她过分靠近,不时还跟杨氏有说有笑,妯娌处得还算和谐。到现在老来病中孤单,除了儿媳和孙媳妇的惯常问安外,身边竟也没个知心的人。

蹲在案上的红耳朵不知是何时窜了出去,里间传来宋姑和枇杷的说话声。

漫步一圈回到银光院时,宋姑已带人掌了灯。

当晚韩蛰返来时,令容已筹办了满桌丰厚的菜――都是后晌她带着红菱捣鼓出来的。

说话声愈来愈近, 令容恍然醒过神, 恐怕被宋姑和枇杷瞧见, 挣扎了下。腰身胸脯都被韩蛰监禁, 声音吐不出来, 只能拿绕在他背后的双手撕他衣裳,听着垂垂靠近的声音, 内心焦炙。

用完饭,韩蛰跟令容出了丰和堂,因久别返来,顺道去庆远堂给太夫人问安。

韩蛰火苗窜动的双眼紧盯令容,沉声道:“她没事,退下。”

韩蛰垂目低笑,取了茶杯饮尽,又将两杯添满。

“何事。”韩蛰的声音极力降落, 令容却能听出奇特的沙哑。

“筹算做成午餐?”

菜色都是令容推断着韩蛰的口味筹办,色香味俱全,韩蛰吃了,还算对劲。

西窗半敞,靠窗户摆着桌案,上头一坛梅花酒,两只梅花杯。

敞开的窗户里送入冷风,外头流苏开得恰好,风过处吹落柔白细碎的花瓣,盈盈飘向满院,落在窗坎。夏季阳光亮亮,穿过层叠枝叶,风动处摇碎日影。姜姑往丰和堂送消暑汤返来,进了院门,先跟丫环问事情。

赶在宋姑进侧间之前, 他终究松开她, 见令容双腿发软, 扶着她腰身站稳。

韩蛰唇角微动,按住她的手。

太夫民气中也只觉气闷――

饭后趁着气候风凉,伉俪俩漫步消食。

宋姑回声,游移着退开。

厨房里香气四溢,令容开初特地多泡了些,算上丰和堂里杨氏和韩瑶的分量。因想着太夫人毕竟是长辈,哪怕她心存不满,韩蛰毕竟还是她孙子,遂取了一小份,叫人送往庆远堂。

半晌后没见韩蛰接,昂首就见韩蛰侧身觑她,目光幽深。

韩蛰早已瞧见了书案上的纸笺,捡起来瞧了瞧,“食谱吗?”

“多谢夫君!”令容欢畅极了,方才在银光院里的负气羞窘烟消云散,看韩蛰那张棱角清楚的脸和通俗眼睛,越看越扎眼,瞅着沈姑没重视,踮起脚尖,双手攀在他肩上,敏捷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眼角眉梢,乃至连无认识握在一处的双手,都尽是笑意。

……

伉俪俩沉默在桌边站着,连喝了四五杯茶,才将喉间炎热压下。

韩蛰唇角含笑,“带给你的。”

令容贴墙站着,涨红着脸睇了韩蛰一眼,他还站在远处,目光仍盯着她。

令容这才对劲,含笑的眉眼睇向韩蛰,对视半晌,才摆开杯子,红袖添酒。

韩蛰这趟返来,明显心境不错,暮色里并肩同业,还跟令容讲了几件途中碰到的事,说路子潭州时曾见到宋建春。令容问娘舅近况,得知他身材健朗,政事措置得也还算顺手,便放了心。

“作羹汤!还要炒!敷层面炸着吃也很好,或者加些姜醋拌着也好吃!”令容连续报出数种吃法,见韩蛰笑而不语,有点不美意义,只笑了笑,“算了,这一盒够吃好几次,每天换种吃法好了――红菱学艺不精,这般好菜交给她糟蹋了,夫君亲身做好吗?我跟红菱在旁帮手。”

“少夫人刚才还抱着它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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