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中间,韩蛰脸上是惯常的冷厉之态,眼中却清楚焦灼。

如许算来,傅益对韩墨倒是有些拯救之恩了。

令容遂送傅益出去,各自说了些近况,至垂花门处立足折回。

“腿上筋脉断了,流血太多,还衰弱得很。当时伤口碰了脏物,虽用了药,却仍腐败,烧了一起。”那太医是惯常服侍韩镜身子的,何曾见过韩墨这类重伤,躬身擦了把汗,不敢打包票,留了个余地,“卑职天然要竭尽尽力,但这烧若不退,就还悬着。能不能撑住,还要看韩大人。”

“后半夜我返来,那边有二弟。母亲跟前有鱼姑,放心。”韩蛰随便报了两样吃食,将她抱得更紧,发觉她双臂也越抱越紧,有些惊骇似的,安抚道:“别怕,这么点事,你夫君撑得住。”

“我还担忧夫君。”令容瞧着他冷硬的脸颊,低声道:“这两天夫君都没睡好。父亲病着,夫君肩上的担子更重。我才叫红菱熬了碗汤,夫君先喝些。”遂去外间取了食盒里温着的汤,揭开盖子,里头已晾得温热了。

……

为便利太医来往,韩墨被安设在丰和堂的外配房。

韩墨有重伤在身,走得迟缓, 四月尾到达都城。

韩镜平生见惯风波,瞧见这模样,也是一阵晕眩,身子微晃。

在相府日久,因杨氏心疼,令容早早改口,平日提起韩墨,也以“父亲”称呼。她叫惯了不感觉如何,傅益却愣了下,半晌后反应过来,才道:“伤势很重,被人砍伤了大腿筋脉,流了很多血,几乎没保住性命。别处也有伤,我瞧着有点悬,就看他能不能撑住了。”

韩墨缓缓点头,有些怠倦,暂闭上眼睛。

彼时令容正跟韩瑶陪着杨氏,瞧了眼重伤昏睡的韩墨,见到傅益时,顷刻愣住了。

韩征垂着头不说话,也不肯走,只惨白了脸看着韩墨。

伉俪俩各自沉默对视,半晌,杨氏别开目光,一滴泪滚下来,渗入衣裳。

“我从楚州逃出来就从了军,厥后几次展转,恰好到了河阴节度使帐下。这回对抗冯璋时,跟韩小将军在一处,厥后韩大人被冯璋捉走,我跟他一道冲杀畴昔,救了返来。战事一起,路上总归不太安稳,以是应他所请,一起护送回京。”

兄妹俩进了丰和堂,里头已有两位太医候命,除了杨氏和韩征留在身边,旁人都在外等着。未几时,才从衙署返来的韩家和韩蛰、韩砚也仓促赶来,韩镜上了年纪腿脚不矫捷,被儿孙摆布搀着,满脸焦灼。

韩墨非常衰弱,目光扫过韩镜、韩蛰和韩砚,终究落在杨氏身上。

韩蛰紧紧扶住,抬脚勾了近处的方椅扶他坐下,旋即近前道:“父亲伤势如何?”

京里的太医药材都比正逢战乱的光州齐备,韩征寻了最好的马车,拿软毯一层层垫厚,又铺上薄席隔开闷热,路上走得慢,加上回府的信心撑着,韩墨倒撑得住。只是伤势沉重,发热不止,这会儿视野还是恍惚的。

韩家已得了动静, 派人去城门口驱逐,待马车进城, 从相府后巷绕出来,挑了几位手脚敏捷稳妥的仆人, 拿春凳谨慎抬往丰和堂。

令容见过韩蛰手臂被伤得血渗入衣袖的模样,不敢设想那场景,内心突突直跳。

自去岁傅益科考传胪,她回府道贺以后, 算来已有一年没见面。傅益的个头又蹿高了很多, 先前锦衣玉面的书卷气稍稍收敛, 身上一袭茶色劲装, 脸上也吹得黑了些许, 倒是一副英勇小将的模样。他瞧了令容一眼,临时没多说话, 帮着将韩墨抬到春凳, 才退到人群前面, 朝令容点了点头。

推荐阅读: 七煞碑     女配又苏又撩[快穿]1     刀锋1939     高富帅爱上傻白甜     我的青春篮球梦     我是诸天     上神碧落     半生令     枕边尤物     我的专属锦衣卫(重生)     白马邮侠传     刻下来的暗恋时光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