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银光院,令容抱了红耳朵在怀里,坐在树荫下入迷。

令容闻声,竟然没觉对劲外,只是想起那声让窗扇剧震的闷响,指尖微微颤抖。

令容没敢提庆远堂的事,如常起家相迎。

晚间韩蛰返来时,脸上骇人的沉郁已淡了很多。

韩蛰神情冷肃凝固, 方才紧绷大怒的姿势消逝不见, 代之以骇人的阴霾。他目光扫过四周, 见令容站得远远的, 便徐行走畴昔。冷硬的脸几近是僵着的,那双眼底聚了浓墨, 深不见底, 左手笼于袖中, 右手苗条的五指微张, 阳光下仍能瞧见手背模糊的青筋。

韩镜还没出门,里头没半点动静,想必那位相爷也是心境极差。

韩蛰点头,叫他去书房外等着。

娇养在伯府的小女人,自打嫁过来,就没过多少安生日子。先前数回遇险,她夜里就睡得不平稳,经常吓醒。因那狠厉克妻的名声,她对贰心存害怕,经常避着,好轻易靠近些,却又出如许的事,还是他这做夫君的亲身动手。当时大怒冷厉,被她瞧见,哪会不惊骇?

韩蛰生硬的脸上终究有了点活力,沉郁的目光扫过,冷声道:“何事?”

“无妨。”韩蛰想伸手在她肩膀安抚,手臂稍动就又僵住,只道:“若无要事,本日不必再来庆远堂。”

“有点。”令容软声,诚恳道:“怕做恶梦,不敢睡沉。”

令容就着他的手喝了。

声音降落,度量温厚,令容本来吊着的心垂垂落回腹中,沉沉入眠。

夜已极深,韩蛰撩开锦被,半跪在榻,抱着令容躺好,旋即侧卧在她中间,伉俪同睡。怀里的娇躯微微伸直,不自发地往他怀里钻,韩蛰将她抱紧,在她眉心亲了亲。

令容不敢再杵在这里,平白让韩镜瞧见了碍眼,紧跟着韩蛰,敏捷走远。

如许沉厉的气势毕竟让令容惊骇, 睁着双眼沉默瞧他, 那声“夫君”也没敢叫出来。

令容不知里头产生了如何的事,但以韩家的景象和韩蛰这模样,想必唐解忧凶多吉少。

唐敦报命,施礼走了。

“走。”韩蛰脚步稍驻, 拐向别处。

见着韩蛰,他忙拱手施礼,“大人。”

现在唐解忧真的死了,内心感觉轻松之余,只觉不幸可爱。

韩蛰瞧着她,冷厉刚硬的心垂垂溶解。

……

令容留在屋外,站得离屋子颇远。

出了后园,夹道里日头正毒,劈面就见唐敦站在洞门外,面色非常焦心。

怀里的人呼吸渐稳,双臂还紧紧环在他腰间。

论私心,令容确切盼着唐解忧离韩蛰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且唐解忧先扳连裴家少夫人道命,后调拨韩征父子失和,让韩蛰处境艰巨,愈发可爱。

唐解忧深受韩镜心疼,当时必然是被大怒的韩蛰禀明情由后亲手措置。韩蛰让她留在银光院别出门,天然是怕她撞在老太爷手里,被痛失外孙女的韩镜迁怒,招来费事。

韩蛰眸光微黯,道:“先回银光院。”

带点暑气的热风吹过夹道,叫民气中沉闷,韩蛰转头见令容隔了两步的间隔跟着他,目光却落在唐敦背上,有些古怪。方才那番动静,她必然是听到了,娇丽的面庞稍带惶恐,肩膀下认识收着,有些害怕遁藏似的。

韩蛰搁下茶杯,顺手毁灭灯火,躺在榻上,手臂伸出,将令容圈进怀里。柔嫩脸颊压在健壮的胸膛,她的呼吸柔嫩暖和,隔着寝衣悄悄扫过。手臂藤蔓般缠过来,将他抱住,虽沉默不语,却在他胸前拱了拱,抱得更紧。

好半晌,她才闻声唐解忧短促的惊呼,旋即传来撞击的动静,门扇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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