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在庆远堂遇见,令容跟在杨氏身边,蓦地转头时乃至还对上了唐敦的眼神,钉子似的刺眼。

直到宋姑隔着屏风说水已备好,令容才推着韩蛰去擦洗沐浴。

“你担忧?”

韩蛰低头,鼻端是她出浴后的暗香,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头,味道很好闻。

唐敦尚且由此抱恨,老太爷呢?

“我看看。”韩蛰伸手。

韩蛰越吻越深,难以出口的言语尽数寄在唇舌间,肆意打劫,禁止而和顺。

“嗯。”令容咬唇,“有点疼,但不严峻。”

但那份惊骇仍藏在内心深处,乃至她每回见到唐敦,都难心平气和。

“哦。”韩蛰多么目光,一眼看破,将她按在胸前,“多闻会儿。”

令容昂首,对上韩蛰冷峻的脸,眉宇间带点倦色,神采冷僻如常,眼底却藏戏谑。

银光院里和蔼暖和,隔着亭台游廊,藏晖斋里韩镜还不知是如何的目光。韩蛰在时,她还稍有倚仗,韩蛰拜别,她恐怕真得夹着尾巴做人,又过上畴前那样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令容抵不过他的眼神,只好将脚丫伸出来,“真的没事。”

“我也正入迷。”韩蛰一本端庄,就势伸开双臂,让她宽衣。

畴前的不满,怕早已酝酿为迁怒暗恨。

“我怕夫君受伤,没人照顾。”

见惯杀伐,负伤凶恶都是常事,经历多了也就无所害怕,刀尖如林、箭矢横飞的场景他早已风俗,哪怕不慎负伤,也不过挨点疼痛罢了,不会比险恶朝堂艰巨。

校场上的暴晒扬尘远去,搁下冷硬的剑鞘,怀里只要温软的娇躯。

寝衣是前些日子宋姑赶着做出来的,用了素色玉白的料子,斑纹也颇素雅,怕的是过于繁复娇丽,戳韩蛰的眼睛。只是那盘扣做得紧了些,不易扣上,令容叫宋姑清算衣裳,她趿着软鞋走出浴房,闷头捣鼓盘扣。

韩蛰眸光微沉,噙住她温软双唇,声音含混,“出门带上飞鸾飞凤,多去丰和堂。”

即便是为府中大局考虑,捧在掌心的明珠突然被韩蛰撤除,庆远堂顷刻空落,他面对空荡的屋子和唐解忧留下的东西,心中会作何感触?

韩蛰出来时,令容已在榻上坐着了,半干的头发像是黑缎,搭在曼妙的肩膀。新裁的寝衣如同暖玉,烛光下触目柔润,左腿伸直,右腿伸在跟前,暴露玉白的足,正特长指渐渐揉着。

韩蛰紧握不放,手掌反而减轻力道。

韩蛰总算对劲,松开她,“明早就该出发。”

……

屋里灯烛敞亮,令容藏着苦衷,目光只在领口盯着,凭着风俗走向床榻。猛觉面前一黯,魁伟矗立的身影从旁移来,让她撞了个满怀。

唐解忧死的那日,她跟韩蛰走出后园,曾被唐敦撞见。以后没过半个时候,便传出唐解忧溺毙的动静,唐敦一定不会有所测度。

出了唐解忧那档子事,祖父的不满只会更深。

说罢,转头向着浴房,叫人筹办热水。

待头发洗净,拿软巾擦得半干,令容浴后出桶,擦了水珠,穿上寝衣。

过了十五才两天,蟾宫正亮, 往地上撒满银霜,红耳朵不知是何时跑出了配房, 往南墙边的竹丛里窜, 枇杷追在前面,死活捉不住它。

怀里腰肢纤细,随呼吸起伏的胸脯贴在身上,温软销魂。

哪怕时隔两年, 晚间又有韩蛰睡在中间, 她内心不似畴前惶恐, 宿世猝然被射死的梦也甚少再闪现, 偶尔凄风冷雨入梦, 摩挲着握住韩蛰的手, 惊骇便能被遣散。

“夫君放心。”令容呼吸不稳,声音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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