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厥后冯璋反叛,也是曹振极力抵当,才让冯璋望而却步,转而攻向戍守更弱的北边河阴地界,保住潭州的安宁。这回也是如此,冯璋紧攻江阴不下,转而挥兵向北,出江东取河阴。处所上节度使坐大,且战事吃紧,曹振在这节骨眼上书,倒是选的好机会。
她身边那男人对女人家争风头的事没兴趣,懒懒扫过劈面女郎,俄然目光一顿,神采陡厉,将令容细细打量。他的目光毫不粉饰,令容敏捷发觉,抬眼扫畴昔,也微觉讶异。
狭路相逢,韩瑶握着令容的手不自发紧了紧,像是筹办上阵杀敌似的。
韩瑶正等得无趣呢,见了杨氏先撒着娇抱怨,“母亲瞧我头上长皱纹没?去银光院等嫂子耗了大半天,回这儿又得等,还觉得要比及老才气闻声那动静呢。”
令容便道:“皇上虽爱玩乐,现在战事胶着,也多闭着宫室取乐。将士火线浴血,皇家在后取乐,说出去毕竟不好听。这回特地办马球赛,闹出这阵仗,必是贵妃的主张。皇家有孕是天大的丧事,挨个入宫道贺,怎及命妇们聚齐来道贺的场面?”
屋里静悄悄的没旁人,唯有淡淡药气贫寒,笔下美妇端庄。
“是金州那边的?”
韩瑶朝令容做个鬼脸, 先去配房寻了蜜饯跟令容渐渐吃。
范香也立足挑眉。
丰和堂外柳荫正浓。
男人的情义,或珍如珠宝,或轻似鸿毛,非言语所能透露鉴定。
三人往回走,韩瑶可贵有机遇出去一趟,说不欢畅那是假的,只是感觉迷惑,“范贵妃有了身孕,不是该好生养着吗。这些女眷进宫,她不会嫌烦?”
“嗯?”韩瑶隆冬打盹,懒得动脑筋。
现在问名纳吉等仪礼已毕,就等十月结婚。
韩瑶不解,杨氏睇着令容一笑,“说得没错。”
当初阮氏欺她家世,教唆肇事,宋重光背弃信誉,私纳妾室,她乍闻动静,如遭轰隆,过后决意和离,至死未能放下心结。现在男婚女嫁,她踏上截然分歧的路,宋重光也走上殊途,转头再看,重活之初仍未能放下的心结,已不知在何时悄悄埋藏。宋重光所谓会等她的少年妄言,也确切如烟云消逝。
紫檀海棠收腰的圆桌上,令容已舀了三碗消暑的荷叶汤,双手呈给杨氏,笑盈盈的,“瑶瑶说有功德要奉告我呢,是夫君那边有动静了吗?”
银光院的跨院里,韩瑶也是如此。
这日杨氏闲着,便带姑嫂俩出府左拐,往二房去坐坐。
“曹振亲身上的表文。宋大人的政绩也无可抉剔,朝廷已准了。”
宋建春跟曹振来往多年,两家知根知底,商讨过后一拍即合。
“或许人家巴不得呢。”令容随口道。
杨氏只笑了笑,叫丫环出去,收去笔砚。鱼姑闻声动静过来,说少夫人和女人都在配房等着,杨氏想起叫令容来是有事,没再担搁,让韩墨先安息,她出屋往配房去。
韩墨搁笔,“看来还差得远。多年没提笔,公然陌生了。”
“算!当然算!”令容喜出望外,“当真吗?”
……
那范贵妃在后宫娇纵争宠,风头能压过甄皇后的女人,明显不像是会等闲收敛的。
范贵妃性喜豪华,场面也大,全部上林苑休整一新,马球场四周都插了旗号,周遭凉棚的彩缎也都是极新的,底下各设桌椅,有美酒佳酿。
遂坐了一阵,听韩墨出声叫她,畴昔拿了画瞧。
“莫非是……”令容神采微动,蓦地想起来,“是我娘舅?”
“他这会儿才到汴州,哪能那么快。”杨氏接了,抿着唇打量她,“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