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江南女子如诗美眷,才艺俱佳,宫中教坊中宜春院里多是江南名伶,前日藤亲王府钱龙宴上特请了十二教坊浑家,此中几位江南歌伎博得阵阵喝采,可惜那日我身子微恙,未曾亲去藤王府,只能耳听别传江南名伶的隽誉,今见了荣娘,才知江南山川果然是养人。”
温老夫人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探听白妈妈。
而温三娘行至温老夫人面前,撒娇后欲坐于温老夫人身侧,温荣不动声色地向旁移了一人坐间隔,温三娘对劲一笑随便地坐在先前温荣的位置。
温荣和温茹皆换了身家常妆花织金襦裙,略微清算后便随阿娘往祥安堂而来。
果不其然,听闻此话温菡脸刹时变了色彩,不敢再多言……
温老夫人半靠在垫了栗色盘绦缭绫软褥的紫檀壶门矮榻上,微闭着眼,拨转动手中念珠。
……
那一世做了阿爷通房侍婢的姚氏,就是在这时被安排入阿爷和阿娘房内的,温荣望着面庞清秀、垂首恭立于廊侧的姚氏,考虑该如何是好。
白妈妈是温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婢,对温老夫人最是忠心,当年一事,除主使者温老夫人,只余下白妈妈一人晓得了。
“老夫人的意义是……是否将这事奉告大郎与二郎呢。”主子的事,做奴婢的并不能多言,白妈妈晓得这理,数十年的服侍,白妈妈已略懂温老夫人的心机,她只循分地服侍好温老夫人便可。
“菡娘,这扇面上的字看似朴华却兼具乾坤,非常大气,”温荣夸奖扇面题字时温菡惊奇地扫了她一眼,“只是不知这扇面的字,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未时末刻温老夫人房里婢子翠兰到西苑传话,让林氏带着温荣和温茹去祥安堂吃下午茶点,而温世珩、温景轩随温世玶去了前厅,说是府中集了海内众名流高人。
而温菡闻温荣自称不及本身半分,笑的更欢,仰着头非常得意,本觉得温荣亦不过是个软柿子,却重视到阿娘董氏的神采是变了又变,这才发觉出不对味。
三位娘子同温老夫人、方氏、董氏、林氏见礼后便各自寻了坐席,温二娘单独于下首端方踞坐,身子挺得笔挺,头却不敢抬起,恐怕被人寻了不对。
西苑里安排了粗使洒扫婢子数十人,温世珩同林氏的主屋差使婢子六人,温景轩、温荣、温茹每人房内差使婢子各四人。
“不必了,先瞧着吧,这事越少人晓得越好。”
“老三为何会在这时回京,杭州郡的肥差还留不住他么。”
祥安堂中人都散去,温老夫人只留下身边服侍的白妈妈,白妈妈取出银鎏金双层香炉,揭开錾刻着绽放蕾莲的镂空炉盖,移走云母片,自那鎏弓足瓣缠枝香盒中捻出一粒苏合新香……屋内气味垂垂浓烈。
“但是那西域进贡的白羽灵禽,早前听闻贤人犒赏了国公府一只能诵经的灵鸟,非常奇怪。”林氏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