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如先睡上一觉。”鹤翁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其别人的安排,独自走到了树下,往地上一躺,“明日出发再唤我起来。”

蚺婆怒从心起,一杖挥了畴昔:“鹤老鬼,你给我闭嘴!”

在无可按捺的颤栗中,一声轻响终究突破了咽喉停滞,溢出喉腔。沈雁笑了。不是惨嚎,不是痛哭,他笑出来声。笑声由低至高,如同高山而起的波澜,声声不断,直冲云霄。荡子的嗓音醇厚,笑声动听,他若高兴大笑,就如同漫天春花齐齐开放,就如同飒爽清风吹散浮云,任何听到他笑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笑容满面,被他声音中的欢愉高兴传染。

蚺婆杖上带毒,没人敢等闲硬扛,那枯瘦老者却浑不在乎,指尖一弹,白森森的骨粒就脱手而出,撞在杖上。杖头一歪,从他身侧落下。一阵悉索轻响从老者腕上传来,只见一串长长的骨链绕在他与枯骨无异的手臂之上,上面每一颗串珠都是天灵盖上的顶骨所制,透着股阴沉寒意,也不知这串骨链下凝集了多少亡魂。

还是那片树林,也还是那位老妪。去而复返的蚺婆盯着地上没了声气的虬褫,恨得双目都快喷出了火来。那但是虬褫啊!如若养成,定能化作无人能敌的蛊王,别说统御苗疆,就是贯穿阴阳又有何不成?有褫蛊在手,谁还敢轻视她蚺婆半分!

“你这……”莽汉正待怒骂,谁知蚺婆、墨客也都各自盘膝坐下,不再理他。憋了半天肝火无从宣泄,他猛力一踹身边的大树,只听霹雷一声巨响,树干回声而到,一阵灰土铺天盖地卷来,反而呛得他大咳几声。

“你这肮脏东西。”此次就连蚺婆都冷哼了一声,“谨慎手脚不洁净,被楼主直接除了了事!我看那群黄河鬼彻夜是不成了,要渡河,起码也要比及明日。”

墨客嘿嘿一笑:“都怪蚺婆那蛊儿拆台,不过猎物的确是跟沈雁一起走的,现下还未分开。”

身边,一阵桀桀阴笑传了过来,一名瘦若枯骨,白发垂肩的老者不怀美意的打量着地上蛇尸,口气中净是讽刺。

如此行了几刻钟,跟着一阵哭泣的风声,水面上的雾气像是被吹散了些,洁白明月照亮大地,目所能及之处,河岸影影绰绰呈现在面前。身后临时没了仇敌,船下也不再有择人而噬的暗潮,这本该是个让人轻松的时候,但是沈雁的身形俄然一颤。

但是沈雁不从,放声大笑,泪洒衣衿。不听,不从!

若端的是泪滴,这红痕怕是要顺着脸颊滴落,但是红痕固执,底子没有分开肌理的意义,顺着鼻翼直直落向了咽喉,在喉结上方又是一跃,廉泉穴收回一阵颤抖,沈雁的牙关格格咬紧,任那红痕顺着衣衿滑下。

只听“咚、咚”两声,沈雁的心跳声俄然变大,如同被擂响的闷鼓,一阵颤栗跟着这两声心跳爬上了身躯,他带着笑纹的眼眶下方生出了一枚红痕。这枚红痕来得高耸,像是一滴光彩暗沉,泫然欲泣的血泪,在承泣穴悄悄一跃,朝下滴去。

“一串?就算全数磨碎了给你也不算甚么,只是他那身上好的毒肉要分给我,让我养一养蛊儿。”蚺婆阴沉一笑,大风雅方分派起来,像是荡子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首。

圆月还遥遥挂在天涯,敞亮如镜,却还是洗不脱林中的阴冷鬼气。

但是现在,这统统都化作了泡影,地上只要一条没了性命的死蛇。她竟然被那两个毛头小子吓退了,放着唾手可得的猎物不杀,反而折了一件宝贝。如此丢尽脸面的事情,蚺婆怎能不恨之入骨!

推荐阅读: 踏上巅峰     逐梦之翼     血海武尊     武帝     倾国佳人     冷教授的舞美人     道长先生[古穿今]     韩娱之我喜欢年上     花心小保安     繁华尽头我仍爱你     神秘老公,深夜来     坏坏小娇妻:夜帝请躺平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