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行不到数里,忽见旗号蔽日,灰尘遮天,一枝人马到来。百官失容,帝亦大惊。袁绍骤马出问:“何人?”绣旗影里,一将飞出,厉声问:“天子安在?”帝颤栗不能言。陈留王勒马向前,叱曰:“来者何人?”卓曰:“西凉刺史董卓也。”陈留王曰:“汝来保驾耶,汝来劫驾耶?”卓应曰:“特来保驾。”陈留王曰:“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何不上马?”卓大惊,仓猝上马,拜于道左。陈留王以言安抚董卓,自初至终,并无失语。卓暗奇之,已怀废立之意。是日还宫,见何太后,俱各痛哭。检点宫中,不见了传国玉玺。
是夜二更时分,布提刀径入丁原帐中。原正秉烛观书,见布至,曰:“吾儿来有何变乱?”布曰:“吾堂堂丈夫,安肯为汝子乎!”原曰:“奉先何故心变?”布向前,一刀砍下丁原首级,大喊摆布:“丁原不仁,吾已杀之。肯从吾者在此,不从者自去!”军士散其大半。次日,布持丁原首级,往见李肃。肃遂引布见卓。卓大喜,置酒相待。卓先下拜曰:“卓今得将军,如旱苗之得甘霖也。”布纳卓坐而拜之曰:“公若不弃,布请拜为寄父。”
座上一人推案直出,立于筵前,大喊:“不成!不成!汝是何人,敢发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不对,何得妄议废立!汝欲为篡逆耶?”卓视之,乃荆州刺史丁原也。卓怒叱曰:“顺我者生,逆我者死!”遂掣佩剑欲斩丁原。时李儒见丁原背后一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冽,手执方天画戟,瞋目而视。李儒急进曰:“本日饮宴之处,不成谈国政;来日向都堂公论未迟。”世人皆劝丁原上马而去。
进得诏便行。主簿陈琳谏曰:“太后此诏,必是十常侍之谋,切不成去。去必有祸。”
却说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先为破黄巾无功,朝议将治其罪,因贿赂十常侍幸免;后又结托朝贵,遂任显官,统西州雄师二十万,常有不臣之心。是时得诏大喜,点起军马,连续便行;使其婿中郎将牛辅;守住陕西,本身却带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提兵望洛阳进发。
且说曹操当日对何进曰:“寺人之祸,古今皆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若欲定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繁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也。”何进怒曰:“孟德亦怀私意耶?”操退曰:“乱天下者,必进也。”进乃暗差任务,赍密诏星夜往各镇去。
社稷幸甚!天下幸甚!“何进得表,出示大臣。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乃豺狼也,引入都城,必食人矣。“进曰:汝多疑,不敷谋大事。“卢植亦谏曰:植素知董卓为人,面善心狠;一入禁庭,必生祸害。不如止之勿来,免致生乱。“进不听,郑泰、卢植皆弃官而去。朝廷大臣,去者大半。进令人迎董卓于渑池,卓按兵不动。
让等既杀何进,袁绍久不见收支,乃于宫门外大呼曰:“请将军上车!”让等将何进首级从墙上掷出,宣谕曰:“何进谋反,已伏法矣!其他主谋,尽皆赦免。”袁绍厉声大呼:“阉官行刺大臣!诛恶党者前来助战!”何进部将吴匡,便于青琐门外放起火来。袁术引兵突入宫廷,但见阉官,非论大小,尽皆杀之。袁绍、曹操斩关入内。赵忠、程旷、夏恽、郭胜四个被赶至翠花楼前,剁为肉泥。宫中火焰冲天。张让、段珪、曹节、侯览将太后及太子并陈留王劫去内省,从后道走北宫。时卢植弃官未去,见宫中事情,擐甲持戈,立于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