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来雍仁,森然道:“你且修书一封给孟获,叫他连夜将孟琰押送到城里。不然,明日起我便停止供应粮草……哼,望他好自为之!”
兵败身故,这是成王败寇的事情,族人不会见怪,但如果有救回族人的机遇,却因本身的气愤,将之一手断送,那就是别的一番说法了。
他仿佛感觉仓促想起的说辞有理有据,言后将头颅高低垂起,夸大道:
孟获闻言,顿时一愣。
沉吟半晌,面上渐渐现出意动之色。
孟获念及此处,抱拳道:“兄长美意,孟获晓得了。只是此事严峻,我还需好生考虑,还请兄长稍作等候,三日以内,必有答复。”
孟琰见他气势灭亡殆尽,忽得靠近,低声道:“孟获,此处没有外人,我忝为孟氏家主,喊你一声兄弟,有一句肺腑之言,望你谛听……”
后顾无忧,孟获当下出帐调集全军,宣布了投降官府的号令。
待他看完手中函件,只觉气冲天灵,出离气愤,他狠狠一拍案几,将案上碗碟震得七零八落。
“我已铸成大错,谁知汉人官府本日是不是迫于情势,临时容下我族,难保今后不来清理。”
此言一出,孟获如遭电击,顿在原地。
云南孟氏固然开枝散叶日久,但追溯泉源,确切是是朱提孟氏旁支,此事众所周知,无可回嘴。
孟获皱了皱眉头,并为反对。
函件被连夜送到孟获手中时,他正与孟琰喝得面红耳赤,兴趣甚高。归正投降的主张已定,孟获芥蒂尽去,“兄长兄长”叫个没停。
孟获细谛听到这里,心中已有了定夺——有孟琰如许的大豪族家主作保,那么官府招降的诚意天然不消思疑了。
“兄长,雍闿这厮欺人太过。我看不必考虑了,彻夜就随了兄长投奔平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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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获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他深思半晌,终究呛道:“本日先谈公事,再论私谊!”
一不做,二不休,孟获提刀一把将雍闿信使砍成两段,回身对着孟琰,斩钉截铁道:
孟琰凝神道:“你万余族人的存亡尽在官军手中,他们在家中都是丈夫、父亲、儿子,一人身故,满户皆悲。不管你因何启事出兵益州,此番局势已去,总该多多考虑他们的安危,不然若因一己之好恶,就义了他们的性命,就算你幸运逃得一命,又有何脸孔去见族中父老?”
孟获只得在再次深思半晌后,强行解释道:
火光映在孟获讨厌的脸上,尽是狰狞。
“雍闿派人传信,说你们汉人官府要各部在半个月以内进献满身的都算是黑毛的黑狗三百头,玛脑三斗,三丈长的斫木三千根,不然便将剿除各部。我此番东来,就是为了抵挡官府暴政!”
他一心等着孟琰说出劝降之词,好让卫士擒下,先挫一挫汉人威风,不想来人出乎料想,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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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获又是一愣,自发理亏,老脸一红,只得摆了摆手,表示卫士退下。
“孟获,朝廷出兵攻打叛贼雍闿,对永昌、云南诸夷从未有讨伐之举,你为何领兵东来,助纣为虐?”
汉军劝降的动静令贰心惊胆战,暴跳如雷,再难沉着。
但处置实上看,确切是夷人越境引战,孟琰说得并没有错。
“你也知我朱提孟氏的权势,涓滴不在雍闿之下,本日为何甘心从命官府?实因官军主将乃是平南将军姜维之故。他在荆州救出关羽,突破孙权,于雍凉击败曹真豺狼骑,打服羌氐胡人,实乃天下间第一等一的名将,你输在他手,并不冤枉。何况,此人宅心仁厚,人以诚待他,他必极力回报。你可知他主政朱提期间,我孟氏归顺大汉,即分得三成矿产,今后世世代代,衣食无忧。为兄此来,恰是奉了平南将军之名,欲化两家之兵戈为财宝。你若不从,他必领兵完整剿除你族,你若若从之,则世代共享承平。此事为兄能够作保,如何定夺,你自一言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