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观其举止,更加猜疑,心道:“这许阳虽慕游侠,但却不是个肯折节下士、厚结奴从的人。……,奇哉怪也,他先是不允黄叙走,现在又拉着其主子登堂,这是想干甚么?”心中一动,视野在许阳、许甲、许乙等许家人的脸上游移而过,蓦地觉悟,猜出了一种能够,“我与许阳订交虽不久,但已颇知其为人,知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先时,他与黄叙争斗路上,未占便宜,必然忿气衔恨,现在他却热忱好客,窜改得忒也俄然,……,莫非他是想要?”
――实事求是地说,田宽的为人值得尊敬,提出的建议也很好,只可惜周澈不是为当“好官”而来的。正如他本身刚才的阐发,四姓当中有三个都不能动,便是连没有权势的季氏,他也筹算等摸清了环境再做决定。
黄叙还未答话,一人抢着叫道:“千万不成!”
“那既然如许,子明说得也不错,要不你就等明早再回?今晚随我在乡舍中住上一夜,如何?”
周澈恍然大悟:“本来如此!”骑在顿时,贰内心策画,“我以一个外村夫的身份上任本乡,需求立威。田公给我的建议不错,最好的立威工具当然就是这豪强四姓。只是四姓当中,许阳与我交好,不能动;秦波是前任有秩乡长,我方让功于他,何必反目在后?也不能动;陈华乃寺人来宾,郡廷郡丞,单论威势,本乡第一,更加不能动,如许算来,也只要季氏了。……,且慢,我今初来乍到,尚不知其真假,临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过阵子摸清了环境再说不迟。”
侠亦有道,两汉的游侠从某种程度来讲和士子很像,皆重节操,恃强凌弱、欺男霸女之事是绝对不会做的,不但不会做,若碰到了,还会拔刀惩恶,救危扶困。季氏若果如诸人说的那么不堪,也难怪会被姜枫看不起,“不屑为伍”,提都不想提。
“施政的建议?甚么建议?”
周澈笑道:“我已承诺了别人不向别传,不能奉告你。”
分开了田宽家,周澈把姜枫叫到近前,问道:“枫之,刚才我听田公说,本乡季氏号为闾里大侠,并为四姓之一,刁悍乡中。之前却如何没听你讲过?”
“好,那今晚我们便连床夜谈。”
姜枫面沉如水,惜字如金地只说了十一个字:“俺虽无德,不屑与此辈为伍。”
黄叙到底是个少年人,周澈越不说,他越痒痒,不过却也不好诘问,眨了眨眼,拐弯抹角地问道:“那澈君你感觉他提的那些建议是好是坏?准不筹办按他说的去做?”
周澈在门外上马,把缰绳交给迎出来的许家奴婢,看了看天气,对黄叙说道:“阿叙,你跟着我跑了大半天了,天气将晚,要不然你回县里去吧?”
郭强、孙信两个闻声了,凑到马前,轻视地说道:“季氏?闾里大侠?他们也配!这等人就如盗贼普通,恃强凌弱、欺男霸女,无所不为。残暴无义,怎能称侠?”
黄叙答道:“先生说,只要不迟误明天下午学经就行了。”
周澈心知,恐怕是猜对了许阳的心机。贰心念电转,笑道:“既然许君殷勤,你们就不要推让了。”
许阳欢乐殷勤地引诸人登堂,刚上堂,听到许乙咳嗽了一声,扭头去看,却见是黄叙带来的那几个甲士不肯入内。
周澈嘿然。此次更是连一句答复都没有了,他只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