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来宾们少不了奖饰一句:“家主慈悲心肠。”
季亮指了指堂外的天空,说道:“现在的世道,有钱通达,无钱困穷。以天子之尊,尚且卖官敛财,何况周君?他放着县里、郡中的百石吏不做,巴巴地跑来乡间又当亭职、又做乡长的,摆了然是为了一个‘财’字啊!须知,县中、郡里的小吏固然俸禄高,但整天待在府衙、县衙,在府君、县君的眼皮子底下,那里能比得上在野亭、野乡里为吏的安闲?”
汉承秦制,谈吐重罪共有四种,别离是:诽谤、妄言、非所宜言和妖言。除了“非所宜言”以外,别的三个动不动就是处以“族刑”,也就是诛族。因其刑重,并且又是谈吐罪,以是此类罪又和那些刑事罪有分歧之处,此类罪却因是“因言开罪”,在证据上不好肯定。换而言之,也就是能够了解为: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说你没罪你就没罪。也正因为这个特性,在苛吏的手上,此类罪名常被滥用。
“不怕他收钱,就怕他不收钱。钱既收了,想必吴庸至迟明天就能返来了。”
如果周澈像他说的,“当官只是为了发财”,那么这个过节天然能够就此一笔揭开,只可惜,周澈是一个有“弘愿”的人---为了在黄巾叛逆下活下来,些许财帛,身外之物,又那里比得上自家的性命要紧?如果对他有助的,那么他甘愿伏低做小,纵是反过来向季氏赔罪报歉都成;可如果对他的保存门路有碍,别说翻脸无情、灭其全族,便是灭他十族也在所不吝。
“这就是明天季家给下吏送来的东西。陈君,请你试想,若不是心中有鬼,季家又岂会肯用这五块金饼来换吴庸一人?吴庸只是他家的一个来宾罢了,那里能值这五金之钱!”
“我来前,县君说,横路亭乃君前任之地。今裴元绍与君前后上书,告密季氏妖言惑众。县君让我问你:告密季氏到底是横路亭的意义,还是你的意义?”没人是傻子,吴庸又不是横路亭的人,却在除夕日在横路被捉,随后不久,周澈就与裴元绍前后上书告密季氏妖言惑众,明摆着的,这此中必有黑幕。
……
听了他这句话,周澈想道:“公然,陈松不信赖季氏有‘妖言’之罪,听其话中意义,首要还是看这份文牍上的罪行是否失实,如果失实,便族季氏。”固然陈松不信季氏有“妖言”之罪,但周澈却也并不担忧,因为这份文牍上的罪行,每一条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