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们听听这一段啊……是以忠臣肝脑涂地、肌肤横分而无悔心者,义之所感故也。今赏加无劳,以携有德;杜黜忠功,以疑众望。斯岂腹心之远图?将乃谗慝之邪说使之然也……”曹操不屑地一笑道:“袁绍这是拐着弯骂我为奸臣呢!”
荀衍也接茬道:“昔日我在河北,知田丰、沮授也曾劝袁绍奉迎天子至魏郡,当时河北众将多不附和,袁绍随即断绝此念。今大将军若依朝廷之威不肯让位,袁绍必感前番失算,只怕还要与您争夺天子。将军大可厚封袁绍,使其自发得朝内朝外皆处高位,他便沾沾自喜不思进取,不再与您争天子了。”
这几句话很合曹操的心机,他点头道:“我现在才明白,人间之人本来还能够如许虚假造作。再听听这段;太傅日磾位为师保,任配东征,而耗乱王命,宠任非所,凡所举用,皆众所捐弃。而包容其策,觉得谋主,令臣骨肉兄弟,还为仇敌,比武接刃,构难滋甚。臣虽欲释甲投戈,事不得已……哼!他绝口不谈兄弟反目,把与袁术冲突全推到马日磾身上,归正老爷子已经薨了,死无对证。他这手可真够绝的啊!”
荀氏兄弟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天下乌鸦普通黑,曹孟德再三让封是坐抬声价,袁本初上表推让自吹自擂,这俩人真是一对活宝啊!
曹操深沉地点了点头,故作深沉道:“你们本来都是袁绍的部下,现在都投奔到朝廷,袁绍但愿我帮他肃除叛徒啊!”说着他煞有介事地长叹一声,“奉孝方才说的好,当此时节宜用韬晦之法,懦夫断腕在所不吝,我曹或人对不起三位了。”
荀氏兄弟见他犟劲又上来了,正不知该如何劝,郭嘉却在一旁笑嘻嘻道:“大将军,鄙人敢问您平生的志量如何?”
郭嘉一咧道:“哎哟,您耍出我一身汗呀!”
三人立时跪倒,面带忧色:“大将军贤明。”曹孟德为人跋扈偏执,但是他确能从善如流,这一点便是他的明智之处。
“此等旧事我亦晓得。”曹操苦笑道,“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曹操一顿脚道:“家中有喜,诸事已决,各位散了吧!”说罢便急仓促回转后堂。
曹操也跟着拥戴道:“哈哈,吓吓你,也好出出我的气。”
郭嘉可不似荀家兄弟那般彬彬有礼,坐在一旁听得有滋有味,还笑呵呵凑趣道:“他另有脸骂您为奸臣,他本身又算是甚么东西?论兵力他最强大,论地盘他最大,论身份他也最高贵,每天拿着本身刻的大印捏造圣旨,连天子的死活都不管。现在朝廷也稳定了,天子也安然了,他又挑衅是非,想起骂他报酬奸臣了。我算是看清楚了,袁本初就是个地隧道道的伪君子!”
“‘绝邪谄之论,无令愚臣结恨三泉’,写到最后还不忘损我一句。唉……”曹操看罢长叹一声,仿佛也挖苦够了,把表章卷起揣到袖子里,“看也看了,骂也骂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办呢?”他现在只能过过嘴瘾,袁绍如果翻脸,现在他还真惹不起。
刚读了两段,曹操就打断了道:“文若你听听,袁绍把本身说得跟个救世豪杰一样。”
“可惜他这个功绩骗不了明眼人。”曹操嘲笑道道:“当初若不是他给何收支主张招董卓进京,天下何至于大乱?发兵宫阙诛杀寺人,那是袁术放的第一箭,他也算到本身头上去了。‘虎吆群司,奋击凶丑’这等自吹自擂的话,亏他说得出口。”
郭嘉见他色彩稍和,从速趁热打铁:“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昔日将军屈身河北、转战兖州,几遭困苦,千里之堤岂可毁于一穴?今袁绍拥河北之地,兵马倍于将军、粮秣多于将军。若因名分之争触怒此贼,则将军祸不旋踵,天子蒙尘社稷复危,将军为得一浮名而身处实祸,千万不当!您救社稷于阴暗,复天子于明堂,此功此德神人共见,袁绍不堪对比。当此时节宜用韬晦之法,懦夫断腕在所不吝,何况戋戋浮名耳?”这个常日乐乐呵呵的年青人,现在讲起大事理来声色俱厉,的确是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