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暖和地说道:“贞愿学赵勤,使明府如桓虞。”
刚想到这里,就闻声阴修赞叹地说道:“所谓‘德主刑辅’,薛宣是也!……,元常,你感觉薛宣如此除恶,算不算既了然法,又慎了刑?”
荀贞听了他这句话,对他的记性颇是吃惊,心道:“他观册甚快,本觉得他只是大略翻阅,却没想到竟将册上统共记了几件事、触及到多少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郭图举这个例子,意义在说:此案牵涉到的人太多,若尽系狱中,未免会“法太明,罚太重”。
“好!”阴修像是恐怕钟繇再反对似的,顿时起家,说道,“那就先这么办了!我明天就把贞之查访来的这些犯警事写成公牒,遣吏先去……,去,……。”他踌躇了下,做出决定,“就按贞之所言,遣吏先去阳城!先除豺狼,再除狐狸!如何?”
钟繇替荀贞答复,说道:“贞之早就来了。”
钟繇连连点头,说道:“魏尚为云中守,匈奴不敢近云中,这是守边安民的大功,厥后获小错开罪,不算大过,因此冯唐谏文帝:‘法太明,罚太重’。……,叨教公则,郡北的那些犯警吏民有何大功?他们只要残民之举罢了!怎能与魏尚比?怎能用冯唐谏文帝故事?”
“那个之事?”
……
这还只是赃吏。荀贞的阿谁文册上且记了很多郡北豪强的犯警事。
……
堂上的这些人全都是名族后辈,不但博览册本,并且明晓国朝故事,熟知近代名流的事迹。荀贞心道:“拿岑晊比完钟繇,又拿张俭比我。这郭公则还真是不饶人。”
“我想叨教你,依本朝律令,吏若纳贿,该受何罪?当受何罚?”
此时诸人阴修朝南而坐,钟繇独坐西侧,荀贞、荀彧跪坐於东。郭图看也不看东边,举头阔步来到西侧,坐在了钟繇的动手。荀贞不觉想道:“真名族后辈,本郡计吏。非常当仁不让。”
钟繇说道:“公则,君家世代衣冠,儒学传家,当博通古籍,熟知古事。我且问你:本朝自前汉始,便常常会遣使微服单行,观采各地州郡的百姓风谣,以此来考课处所官吏,民赞则褒,民讽则黜,此是为‘举谎言’。此制,是本朝独占的么?”
“天然不是。”
阴修笑道:“微服行县是令兄的主张,我岂能夺人之功?”
1,汉制,郡国每年都要遣吏至京,上报当年的户口、赋税等环境。
“这四个犯警的县令长中,就我所知,起码有两个都是因被举为孝廉、茂才而入仕的。我虽不知其举主为谁,但有资格告发酬孝廉、茂才的不是两千石的太守,就是刺史、三公、九卿,皆为国之重臣。是以二犯警县令长之故,他们也要被遭到连累。……,元常,惩罚一个犯警的县令长轻易,但是你就忍心让那么多的人受其连累么?”
“本朝安帝前,并坐及其子、孙,三代不得为官。此令因当时太尉刘恺的建议而打消了,然在先帝桓帝时,梁太后临朝,又诏令‘赃吏子、孙,不得察举孝廉’”。
前汉有句话:“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师”。豪强们也都是各有些背景的。别的不说,便说阿谁沈驯,他女儿是赵忠侄子的小妻。惩罚了他,会不会获咎赵忠?
正如岑晊是在功曹椽的任上扳连了太守一样,张俭也恰是在郡督邮的任上获咎了中常侍侯览,终究不得不是以逃亡塞外。也幸亏荀贞当年从荀衢读书时,听过很多名流故事,对郭图的意下所指倒也清楚。要不然怕是瞠目结舌,连如何答话都不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