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如有所思地看着梁期令,目光从他稀少的头发转到他额头的皱纹,又转到他的斑白髯毛,问道:“叨教贤令,本年贵庚?”
“……这倒没有。”
梁期令不敢再多说,令陪坐堂上的县功曹去县曹里取一年内的案宗。
梁期令干笑两声,说道:“无有不便。”
当太守当到这个程度,也很没意义,憋屈得很。
前几天找到赵然的传讯,他晓得荀贞将要荀贞行县,已命人把统统的案宗全数核阅了一遍,固然自发已经没有甚么题目了,可看着荀贞冷酷的神采,他倒是忽觉不安。
两汉之际,要想当好郡守,有三个题目必须面对。
看着神采平高山坐在席上的荀贞,梁期令没出处地心中一虚。
县中没有长吏的时候,郡守能够任命守令、长,县中有长吏的时候,只要郡守感觉这个长吏不能胜任吏事,一样能够任命守令、长,――只是太守很少如许做罢了,因为能出任县长吏的多是郡县士族家的后辈或是权贵后辈,这么做太伤他们家属的颜面,并且等於是断了他们的宦途,如前文所述,“不堪任”是对一个吏员最大的否定。
荀贞一到郡,就把对他不敬的郡府吏员悉数逐走,在镇住郡府吏这方面是没有甚么题目了。
太守是外籍人,很多太守都镇不住掾吏,如晚世人宗资。
“既无不便,便请令吏掾把案宗呈上来吧。”
“你!”
荀贞懒得理他。
“难怪贵县县寺有一腐臭之味。”
“把他带下去,看押室中。”
此中最首要的一件事就是必必要建立他在全郡吏员中的权威。
“梁期令任事不能,我将劾之,今以陈到为守梁期令。”
“韦在!”
审配问道:“县君但是有不便处?”
比如前汉时,名臣薛宣出任左冯翊,左冯翊境内有两个县令均贪猾不逊,“持郡短长”,也即攥着郡守的弊端以作威胁,导致前任左冯翊明知他俩多行犯警事,数次想治他俩的罪而却皆不能,终究都不了了之,如许的郡守当着也非常憋屈,故此薛宣到任,乃用一刚一柔之法将此二令别离逐走。
郡中豪强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要不能把他们镇住,郡守反过来就要被他们压迫,这类的事情在前汉、本朝不知产生过多次了,如前汉宣帝时,刘备的故乡涿郡有个姓高的大姓,严格来讲是两个大姓,分为“西高氏”和“东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不敢获咎他们,咸曰:“宁负二千石,无负豪大师”,这两姓家中的来宾有的倚仗主家之势行盗贼之事,事发,辄逃入高家,“吏不敢追”,宁肯获咎太守,受太守的惩罚,也不敢获咎这两大姓。
“贵县县寺有一腐臭之味,实难闻也……。”
“不但不堪任,且辱上吏,典韦安在?”
荀贞方到梁期县寺,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就要录囚,意义很较着了:我要找你的费事。
审配转回脸,又问梁期令了一遍,说道:“县君但是有不便?”
梁期令又惊又怒,他自以有赵然为背景,热血冲头,指着荀贞,痛骂道:“竖子焉敢如此!”
又如前所述,两汉的治吏法有一特性,即不咎以往,梁期令如自辞,那么等以光阴,另有退隐的机遇,可他如不肯自辞,被荀贞任命一个守令,那么“不堪任”的这个考语就极能够会断绝他今后的宦途,同时两汉的治吏法另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连坐,吏员犯法,不但措置这个吏员,还会会“推举不实”的罪名究查其保举者的任务,如许一来,如因荀贞的弹劾而被定罪,他就会扳连他的举主也会遭到惩罚,这在极其讲究“忠孝”的汉世是最光荣的行动之一,他必将会遭到言论的鄙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