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也被剥光了衣服,赤条条地仰躺在地上。徐福从东西乱散的尸身上腾跃畴昔,蹲到他的身边,见他双目紧闭,满脸血污,腰上负了一处刀创,鲜血汩汩流出,将其染得跟个血葫芦似的,徐福心头一沉,探手去试他的鼻息,感到了一点微小的呼吸,顿时大喜:“他还没死!”固然没死,一条命里也去了大半条了。徐福不敢担搁,忙脱下外套,裹在刘备的身上,把他抱到顿时,翻身上去,一手抱住他,一手控缰,拨转马头,飞也似地往县里奔去。T
自起了疫病,徐福就没有出过中尉府。
固然平时练箭时拉弓次数多了会腰酸臂疼,但当箭矢射中目标后,徐福很有成绩感,他对劲地打量了会儿,方才上前将箭矢取下,又觉美中不敷:“这路边的树,树干都忒粗大了点。如能有个细点的,方显我之手腕。”复归二十步外,又射了两箭,亦皆中目标。
他警悟地挽弓在手,了望前后摆布,路上、丘陵间、林间都没有人影,显是行凶的人早就走远了。他胆量不小,仗着弓箭在手,渐渐催马靠前,一边走,一边盯着场上,细数场上尸身,差未几得有一二百具。再走到近处一点,看得较为qīngchu了,他一下睁大了眼睛。
疫病仍然覆盖未散,街上行人希少,仲春渐暖,路边的松柏郁郁葱葱。
他忙不迭收剑入鞘,拿着弓矢,奔到马边,解开缰绳,一跃骑上,尾随追逐。骏马奔驰,劲风劈面。他伏在顿时,紧紧随在野兔背面,两次搭箭,都因为没有实足的掌控而放弃了,直追出到数里外,那野兔俄然窜改方向,向丘陵深处跑去。
筹办安妥,他带上扳指,站在离树二十步的处所,双脚分开,先将长弓斜垂,把箭矢搭上,抬眼在树干上找了个目标,心道:“且看我射树上五尺处。”屏息凝神,举起弓矢,感受了下风向,略微做个调剂,深吸气、腰使力,大开弓、轻放弦。但见箭如流星,去如闪电,“唰”的一声,射中树上。箭簇深切树干,箭羽“嗡嗡”摇摆。正中树上五尺处。
这小婢是荀贞特地选出来,命奉侍徐福的。
小婢报命,屈身行了一礼,转成分开,自去答复来请徐福的郑家主子。
徐福从小就轻侠贩子,现在虽折节读书,可轻侠时养成的风俗还在,於礼节上不是很恪守,他伸开腿,颇是“无礼”地箕踞在床上,问道:“有事儿么?”
他不由大喜:“恰好想打个野物献给中尉!”
“是刘备!”
“甚么公事?”
徐福顺手翻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一句,念了几遍,想道:“客岁在颍阴学《易》,荀师给我讲这句话,让我服膺不忘。今至赵郡,却徒然素餐罢了,实在忸捏。”
他带剑挟弓矢,出了住的院舍,直奔马厩。
“这,这,这是荀贞遣出巡行县乡的兵卒赶上了乱民!”
天蓝云白,四野广漠。路上无人,只要骏马风声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