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包公又将郑屠提出,带上堂来,见他凶眉恶眼,知是不良之辈,问他时与前供不异。包公大怒,打了二十个嘴巴,又责了三十大板。好恶贼!一言不发,真会挺刑。叮咛:“带下去。”
这位愣爷跑到内里,恰遇包兴,一伸手拉住,说:“来得甚好!”把个包兴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你是谁?”前面从人赶到,说:“是我们四爷。”包兴在黑影中看不明白,只听赵虎说:“你替我回禀回禀大人,就说赵虎求见。”包兴方才听出声音来:“嗳哟!我的愣爷,你吓杀我咧!”一同来至灯下,一看四爷好模样儿,真是难画难描,不由得好笑。四爷焦急,道:“你先别笑,快回老爷!你就说我有要紧事求见。快着!快着!”包兴见他这般风景,必是有甚么事,赶紧带着赵爷到了包公门首。包兴进内回禀,包公立即叫:“出去。”见了赵虎这个模样,也觉好笑,便问:“有甚么事?”赵虎便将如何私访,如何遇着叶阡儿,如何见了无头女尸之话,重新至尾,细述一回。包公道是以事没有眉目,今闻此言,不觉满心欢乐。
且说包公在三星镇接了妇人的呈子。本来那妇人娘家姓文,嫁与韩门为妻。自从丈夫归天,膝下只要一子,名唤瑞龙,年方一十六岁。在白家堡租房三间居住。韩文氏做些针指,训教儿子读书。子在东间读书,母在西间做活。娘儿两个姑息度日,并无仆妇下人。一日晚间,韩瑞龙在灯下读书,猛转头见西间帘子一动,有人进人西间,是翠绿衣衿,大红朱履,赶紧立起家赶人西间,见他母亲正在灯下做活。见瑞龙出去,便问道:“吾儿,早晨功课完了么?”瑞龙道:“孩儿偶尔想起个典故,一时健忘,故此出去找书检察检察。”一面说着,奔了书箧。虽则找书,却悄悄留意,并不见有甚么,只得拿一本书出来,好生迷惑,又怕有贼藏在暗处,又不敢张扬,恐怕母亲惊骇,一夜也未合眼。到了次日晚间读书,到了初更以后,一时恍忽,又见西间帘子一动,还是朱履绿衫之人进入屋内。韩生赶紧赶至屋中,口叫“母亲”。
再说包公叮咛再将韩瑞龙带上来,便问道:“韩瑞龙,你住的房屋是祖积?还是本身盖造的呢?”韩生回道:“俱不是,乃是租赁居住的,并且住了不久。”包公又问:“先前是何人居住?”韩生道:“小人不知。”包公听罢,叫将韩生并郑屠寄监。
愣爷赵虎便对三位哥哥言道:“你我投至开封府,并无寸进之功。现在遇了难堪的事,理应替老爷分忧,待小弟暗访一番。”三人听了,不觉大笑,说:“四弟,此乃奥妙细事,岂是你卤莽之人干得的?千万莫要留个话柄!”说罢,复又大笑。四爷脸上有些下不来,搭搭讪讪的回到本身屋内,没好气的。倒是跟四爷的从人有机变,向前悄悄对四爷耳边说:“小人倒有个主张。”四爷说:“你有甚么主张?”从人道:“他们三位不是笑话你老吗?你老倒要赌负气,偏去私访,看是如何。但是必须巧妆打扮,叫人认不出来。当时如果访着了,当然是你老的功绩;就是访不着,悄悄儿返来,也无人知觉,也不至于丢人。你老想好不好?”愣爷闻听大喜,说:“好小子!好主张!你就替我办理。”从人赶紧去了,半晌,返来道:“四爷,为你老这宗事好不费事呢,好轻易才找了来了。花了十六两五钱银子。”四爷说:“甚么多少,只要办的事情安妥就是了。”从人说:“管保安妥。我们找僻静的处所,小就把你老打扮起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