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又到下处,叫伴当将行李搬来。今后开封府又添了陷空岛的三义帮扶着访查此事,却分为两班:白日倒是王、马、张、赵细细缉访,夜晚倒是南侠同着三义悄悄搜索。
包公见蒋平骨瘦如柴,形如病夫,便问:“此是何人?”卢方一一回禀包公,方知就是善拍浮的蒋泽长,忙命摆布看座,连展爷与公孙策俱各坐厂。包公便将马汉中了毒药弩箭、昏倒不醒的话,说了一回。依卢方就要归去处韩彰取药,蒋平拦道:“大哥若取药,唯恐二哥当着五弟总不肯给的;莫若小弟使个战略将药诓来,再将二哥激起走了,剩了五弟一人,孤掌难鸣,也就好擒了。”卢方传闻,便问计将安出。蒋平附耳道:“如此如此,二哥焉有不走之理。”卢方听了,道:“这一来,你二哥与我岂不又分离了么?”蒋平道:“目下固然别离,今后天然团聚。现在内里已交五鼓,事不宜迟,且自取药要紧。”赶紧向展爷要了纸笔墨砚,提笔一挥而就,折叠了叫卢方打上花押,便回明包公,仍从房上归去,又近又快。包公应允。蒋平出了书房,将身一纵,上房越脊,顿时不见。世人无不称羡。
这里韩爷只顾奔前面树林,觉得蒋平拿了药去,先挽救徐庆去了,那里晓得他是奔了开封府呢!韩二爷来到树林,四下里寻觅,并不见有大哥、三弟,不由心下迷惑;摸摸荷包,药仍二丸未动,更觉不解。四爷也不见了。只得仍回文光楼,来见了白玉堂,说了此事,未免相互猜疑。韩爷回击又摸了摸荷包,道:“呀!这不像药。”赶紧叫白玉堂敲着火种,隐着亮光一看,本来是字帖儿裹着钮子。忙将字儿翻开旁观,却有卢方花押,上面写着叫韩彰绊住白玉堂作为内应,方好擒拿。白玉堂看了,不由的设疑,道:“二哥就把小弟绑起,托付开封府就是了。”韩爷听了,急道:“五弟休出此言,这明是你四哥恐我帮忙于你,故用此反间之计。好,好,好!这才是结义的好弟兄呢!我韩彰也不能作内应,也不能帮扶五弟,俺就此去也。”说罢,立起家来,出了文光楼,跃身去了。
见了差役,申明来源。差役去未几时,便见南侠迎了出来,相互相见。又与蒋平引见。随即来到书房,刚一进门,见包公穿戴便服在上面端坐,赶紧双膝跪倒,口中说道:“卢方罪该万死,望乞恩相赦免。”蒋平也就跪在一旁。徐庆正在那边坐着,见卢方与蒋平跪倒,他便顺着座儿一溜也就跪下了。包公见他们这番风景,真是豪侠义气,赶紧说道:“卢义士,他等前来,原不知本阁已将义士开释,故此为义气而来。本阁也不见罪。尽管起来,另有话说。”卢方等听了,只得向上叩首,立起家来。
正自思忖,忽见顺着枝干下来一人,倒是蒋四爷,说道:“五弟胡涂了,如何大哥也背晦了呢?”卢方见了蒋平,不觉滴下泪来,道:“四弟,你看刚才五弟是何言语?叫劣兄有何脸孔生于六合之间?”蒋平道:“五弟此时一味的心高气傲,难以治服。不然,小弟如何肯随和他呢?必要另设别法,佩服于他便了。”卢方道:“此时你我往何方去好呢?”蒋平道:“赶着上开封府。就算大哥方才闻声我比及了,故此吃紧前来赔罪,再者也探听探听三哥的下落。”卢方听了,只得接丝绦将腰束好,一同竟奔开封府而来。
未知赵庆如何答对,下回分化。
单说蒋爷来至文光楼,还闻声韩彰在那边安慰白玉堂。本来玉堂的余气还未消呢。蒋平见了二人,道:“我与年老将三哥好轻易救回,不想三哥中了毒药袖箭,大哥背负到前面树林,再也不能走了,小弟又背他不动。只得二哥与小弟同去逛逛。”韩爷听了,赶紧离了文光楼。蒋平便问:“二哥,药在那边?”韩彰从腰间摘下个小荷包来,递与蒋平。蒋平接过,摸了摸却有两丸,仓猝取出;将衣边钮子咬下两个,咬去鼻儿,滴溜圆;又将方才写的字帖裹了裹,塞在荷包以内,仍递与韩彰。将身形略转了几转,他便抽身竟奔开封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