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子见那徐庆卤莽非常,因问他如何穿山。徐庆道:“只因我……”蒋平在前面悄悄拉他,提拨道:“罪民,罪民。”徐庆听了,方说道:“我罪民在陷空岛连钻十八孔,故此大家叫我罪民穿山鼠。”圣上道:“朕这万寿山也有山窟,你可穿得畴昔么?”徐庆道:“只如果通的,就钻的畴昔。”圣上又派了陈林,将徐庆领至万寿山下。徐庆脱去罪衣罪裙。陈林叮嘱他道:“你只要穿山窟畴昔,应个景儿即便下来,不要耽延工夫。”徐庆尽管承诺。谁知他到了半山之间,见个山窟,把身子一顺,就不见了。足有两盏茶时,不见出来。陈林焦急,道:“徐庆,你往那里去了?”忽见徐庆在南山尖之上,应道:“唔!俺在这里。”这一声连圣上与群臣俱各闻声了。卢方在一旁跪着,悄悄焦急,恐圣上见怪。谁知徐庆应了一声,又不见了。陈林更自焦急,等了多回,方见他从山窟内穿出。陈林赶紧招手,叫他下来。此时徐庆已不成模样,浑身青苔,满头尘垢。陈林仍把他带至丹墀,跪在一旁。圣上连连嘉奖:“果然不愧‘穿山’二字。”
包公散朝,来到衙署。卢方等三人重新又伸谢了包公。包公甚喜,却又谆谆叮嘱:“务要访查二义士、五义士,莫要孤负圣恩。”公孙策与展爷、王、马、张、赵俱各与三人道贺。独占赵虎心中不乐,暗自思道:“我们辛苦了多年,方才挣得个校尉。现在他三人不发一刀一枪,便也是校尉,竟自与我等为伍。若论卢大哥,他的品德轩昂,为人忠诚,技艺超群,原是好的。就是徐三哥直直率爽,就合我赵虎的脾气似的,也还能够。独占那姓蒋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瘦的阿谁样儿,眼看着成了干儿了,不是筋连着也就散了。他还说动话儿,刻薄刻薄,如何配与我老赵同堂办事呢?”心中老迈不乐。是以常常聚谈喝酒之间,赵虎独独与蒋平不对。蒋爷毫不介怀。
此时陈林看蒋平风景,唯恐他不能捉蟾,悄悄奉告他道:“此蟾乃圣上敬爱之物。你若不能捉时,趁早言语,我与你奏明圣上,免得吃罪不起。”蒋平笑道:“公公但存候心,不要多虑。有水靠求借一件。”陈林道:“有,有。”立即叫小寺人拿几件来。蒋平挑了一身极小的,脱了罪衣罪裙,穿下水靠,方才合体。只听圣上那边大船上寺人手提木桶,道:“蒋平,咱家这就放蟾了。”说罢,将木桶口儿向下,底儿向上,连蟾带水俱各倒在海内。只见那蟾在水皮之上发楞。陈林这里紧催蒋平:“下去,下去,快下去!”蒋平他却不动。未几时,那蟾灵性复苏,三足一晃,就不见了。蒋平方向船头,将身一顺,连个声气也无,也不见了。
只见那二人从巷子上岔走。大汉在前;后生在后,赶不上大汉,一焦急却颠仆了,把靴子脱落了一只,却暴露尖尖的弓足来。那大汉瞥见,转回身来将她扶起,又把靴子拾起叫她穿上。黄茂早赶过来,道:“你这男人,要拐那妇人往那里去?”一伸手就要拿人。哪知大汉眼快,反把黄茂腕子拢住,往怀里一领,黄茂难以挣扎,就顺水推舟的趴下了。江樊过来嚷道:“用心的女扮男装,必有变乱。反将我们伴计跌倒。你这厮有多大胆?”说罢,才要脱手。只见那大汉将手一晃,一转眼间右胁里就是一拳。江樊今后发展了几步,身不由己的也就抬头朝天的躺下了。他二人却好,虽则一个爬着,一个躺着,却骂不断口,又不敢起来合他较量。只听那大汉对后生说:“你顺着巷子畴昔,有一树林;过了树林,就瞥见庄门了。你奉告庄丁们,叫他等前来绑人。”那假后生忙忙顺着巷子去了。未几时,果见来了几个庄丁,短棍铁尺,口称:“主管,拿甚么人?”大汉用手往地下一指,道:“将他二人捆了,带至庄中,见员外去。”庄丁听了,一齐上前,捆了就走。绕过树林,果见一个广梁大门。江、黄二人正要密查密查。一向进了庄门,大汉将他二人带至群房,道:“我回员外去。”未几时,员外出来,见了公差江樊,只吓得惊奇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