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爷便向展爷、丁家兄弟说道:“你我仍须到竹林里寻觅五弟去。”展爷等说道:“大哥所言甚是。”正要前去,只见徐爷返来,说道:“五弟业已过了后山,去的踪迹不见了。”卢爷跌足道:“众位贤弟不知,我这后山之下乃松江的江岔子。超出水面,那边松江极是捷径之路,外人皆不能到。五弟在山时,他本身练的独龙桥,经常飞越来往,行如高山。”大师听了,同声道:“既有此桥,我们何不追了他去呢?”卢方点头道:“去不得,去不得!名虽叫独龙桥,却不是桥;乃是一根大铁链,有桩二根,一根在山根之下,一根在那泊岸之上,当中就是铁链。五弟他因不知水性,他就生心暗练此桥,觉得本身能够在水上高涨超出,也是一片好胜之心。不想他闲时治下,竟为本日忙时用了。”世人听了,俱各发怔。
且说那正西来的姓姚行六,外号儿摇摆山;那正东北来的姓费行七,外号儿叫登山蛇。他二人路上说话,不防备树后有人窃听。姚六走的远了;这里费七被丁二爷追上,从前面一伸手将脖项掐住,按倒在地,道:“费七,你可认得我么?”费七细细一看,道:“丁二爷,为何将小人擒住?”丁二爷道:“我且问你,通天窟在于那边?”费七道:“今后往西去不远,往南一稍头,便瞥见随山势的石门,那就是通天窟。”二爷道:“既如此,我合你借宗东西,将你的衣服腰牌借我一用。”费七赶紧从腰间递过腰牌,道:“二员外,你老让我起来,我好脱衣裳呀。”丁二爷将他一提,拢住发绺,道:“快脱。”费七无法,将衣裳脱下。丁二爷拿了他的搭包,又将他拉到背眼的去处,拣了一棵合抱的松树,叫他将树抱住,就用搭包捆缚健壮。费七悄悄焦急,道:“不好!我别要栽了罢。”忽听丁二爷道:“伸开口。”早把一块衣衿塞住,道:“小子,你在此比及天亮,反正有人前来救你。”费七哼了一声,口中不能说,内心却道:“好德行!亏了这个天不甚凉,如果寒天,饶冻死了,别人远远的瞧着,拿着我还当作旱魃呢。”
忽听丁二爷道:“这可要应了蒋四哥的话了。”大师忙问甚么话。丁二爷道:“蒋四哥早已说过,五弟不是没故意机之人。巧咧,他要自行投到,把众兄弟们一网打尽。看他这个风景,当真的他要上开封府呢。”卢爷、展爷听了,更觉难堪,道:“似此如之何如?我们岂不白搭了心么?如何去见相爷呢?”丁二爷道:“这倒无妨。还好,幸亏将三宝盗回,二位兄长也能够交差,盖的过脸儿去。”丁大爷道:“天已亮了,莫若俱到寒舍,与蒋四哥共同筹议个主张才好。”
刚说到此,恰好离丁二爷不远。二爷悄悄将脚一钩,姚六往前一扑,口中哎呀道:“不好!”咕咚——咔嚓——噗哧。咕咚,是姚六趴下了;咔嚓,是酒坛子砸了;噗哧,是前面的人躺在撒的酒上了。丁二爷已将姚六按住,展爷早把那人提起。姚六认得丁二爷,道:“二员外,不干小人之事。”又见揪住那人的是展爷,赶紧央告,道:“展老爷,也没有他的事情。求二位爷宽恕。”展爷道:“你等不要惊骇,断不伤害你等。”二爷道:“固然如此,却放不得他们。”因而将他二人也捆缚在树上,塞住了口。
丁二爷此时已将腰牌掖起,披了衣服,竟奔通天窟而来。公然随山石门,那边又有草团瓢三间。已闻声有人唱:“有一个柳迎春哪,他在阿谁井呵,井呵唔边哪,汲亦汲亦水哟!”丁二爷大声叫道:“李三哥,李三哥。”只听醉李道:“谁呀?让我把这个巧腔儿唱完了呵。”早见他趔起趔趄地出来,将二爷一看,道:“嗳呀!少会呀,尊驾是谁呀?”二爷道:“我姓费行七,是五员外新挑来的。”说话间,已将腰牌取出,给他看了。醉李道:“老七,休怪哥哥说,你这个小模样子服侍五员外,叫哥哥有点不放心呀。”丁二爷赶紧喝道:“休得胡说!我奉员外之命,因姚六回了员外,说姓展的挑眼将酒饭摔砸了,员外不信,叫我将姓展的带去,与姚六质对证对。”醉李听了,道:“好兄弟,你快将这姓展的带了去罢!他没有一顿不闹的,把姚六骂的不吐核儿,却没有骂我。甚么原因呢?我是不敢上前的。再者阿谁门我也拉不动他。”丁二爷道:“员外立等,你不开门,如何样呢?”醉李道:“七兄弟,劳你的驾罢!你把这边假门的铜环拿住了,往怀里一带,那边的活门就开了。哥哥喝醉了,那里有如许的力量呢?你拉门,哥哥叫姓展的,好不好?”丁二爷道:“既是如此…”上前拢住铜环,往怀里一拉,悄悄的门就开了。醉李道:“老七,好兄弟!你的手头儿能够。怨得五员外把你挑上呢。”他又扒着石门,道:“展老爷,展老爷,我们员外请你老呢。”只见内里出来一人,道:“夤夜之间,你们员外又请我何为么?莫非我怕他有甚么埋伏么?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