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只见小和尚左手拿一只灯,右手提一壶茶,走出去贼眉贼眼,将灯放下,又将茶壶放在桌上,两只贼眼东瞧西看,连话也不说,转头就走。包兴一见,连说:“不好!这是个贼庙!”急来外边看时,庙门已经倒锁了,又看别处,竟无前程,仓猝跑回。包公尚可自主,包兴张口结舌说:“三爷,我们快想前程才好!”包公道:“门已关锁,又无别路可出,往那里走?”包兴焦急,道:“现有桌椅,待小人搬至墙边,公子从速跳墙逃生。等凶僧来时,小人与他冒死。”包公道:“我自小儿不会登梯爬高;如果有墙可跳,你从速逃生,回家报信,也好报仇。”包兴哭道:“三官人说那里话来,小人至死,再也离不了相公的!”包公道:“既是如此,咱主仆二人干脆死在一处。等那和尚到来再作事理,只好服从由天罢了。”包公将椅子挪在中间门口,端然正坐。包兴无物可拿,将门闩擎在手中,在包公之前,说:“他若来时,我将门闩极力向他一杵,给他个冷不防。”两只眼直勾勾地嗔瞅着板院门。
包兴下楼出了铺子,只见镇上热烈非常,先昂首认准了饭铺字号,倒是望春楼,这才迈步。原筹算来找当铺。到了暗处,将本身内里青绸夹袍蛇退皮脱下来,暂当几串铜钱,雇上一头驴,就说是娘舅处借来的,且混上两天再作事理。不想四五里地长街,南北一向,再没有一个当铺。及至问人时,原有一个当铺,现在倒是只当候赎了。包兴闻听,急得浑身是汗,悄悄说道:“罢咧!这便如何是好?”正在难堪,只见一簇人环绕着旁观。包兴挤出来,见地下铺一张纸,上面笔迹清楚。忽听中间有人侉声侉气说道:“告白”……又说:“白老四是我的朋友,为甚么告他呢?”包兴闻听,不山笑道:“不是这等,待我念来。上面是:‘告白四方仁人君子知之,今有隐逸村内李垂白叟宅内蜜斯被妖迷住,倘有能治邪捉妖者,谢纹银三百两,决不食言。谨此告白。”’包兴念完,心中暗想道:“我何不如此如此。倘若事成,这一起上京便不刻苦了;即或不成,混他两天吃喝也好。”想罢,上前。这恰是:
正在叙话之间,忽见火光冲天。孟老出院看时,只看东南角上一片红光,按方向好似金龙寺内走火。包公同包兴也到院中看望,心内料定必是侠士所为,只得问孟老:“这是那边走火?”孟老道:“二位不知,这金龙寺自老衲人没后,留下这两个门徒没法五天,经常行刺性命,劫掠妇女。他比杀人放火的强盗还短长呢!不想他也有本日!”说话之间,又进屋内,歇了多时。只听鸡鸣茅店,催客前行。主仆二人深深称谢了孟老,他日再来酬谢。孟老道:“些小微意。何劳齿及。”送至柴扉,又指引了途径:“出了村口,过了树林,便是三元镇的通衢了。”包兴道:“多承指引了。”
正在凝神,忽听门外了吊吭哧一声,仿佛砍掉普通,门已开了,出去一人。包兴吓了一跳,门栓已然落地,浑身乱抖,堆缩在一处。只见那人浑身是青,倒是夜行打扮,包公细看不是别人,就是白日在饭店遇见的阿谁武生。包公蓦地觉悟,他与道人有晚间再见一语,此人必是侠客。
看看气候已有将午,包兴悄悄筹算:“真是,我那里有娘舅?已到镇上,且同公子用饭,先从我身上卖起。混一时是一时,只不叫相公愁烦便了。”一时来到镇上,只见火食稠密,铺户庞大。包兴不找那南北碗菜应时小卖的大馆,单找那家常便饭的二荤铺,说:“相公,咱爷儿俩在此用饭罢。”包公却分不出哪是贵贱,只不过用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