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次日,包公派展爷、卢大爷、王爷、马爷伴同白玉堂入朝。白五爷仍然是罪衣罪裙,预备召见。到了朝房,包相进内递折。仁宗看了,龙心大悦,立即召见包相。包相又密密保奏一番。天子即传旨,派老伴伴陈林晓示白玉堂,不必罪衣罪裙,只要平人服色带领引见。陈公公念他殛毙郭安,有暗救本身之恩,见了白玉堂,又称谢了一番;然后明发上谕,叫白玉堂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更显得少年漂亮。乃至天子临朝,陈公公将白玉堂领至丹墀之上。仁宗见白玉堂一表人物,再想起他所作之事,真有人所不能的本领、人所不能的胆量,圣心欢乐非常,就依着包卿的密奏,立即传旨:“加封展昭实受四品保护之职。其所遗四品保护之衔,即着白玉堂补授,与展昭同在开封府供职,觉得辅弼。”白玉堂到了此时,心平气和,唯有昂首谢恩。下了丹墀,见了世人,大师道贺,惟卢方更觉欢乐。
至散朝以后,随到开封府。此时早有报录之人报到,大师俱知白五爷得了保护,无不欢愉。白玉堂换了服色,展爷带到书房,与相爷行参。包公又鼓励了多少言语,仍叫公孙先生替白保护具谢恩折子,预备明早入朝代奏谢恩。统统事件结束。
且说白玉堂听蒋平之言,蓦地觉悟,道:“是呀!幸亏四哥汲引,不然我白玉堂岂不成了背叛了么?展兄快拿刑具来。”展爷道:“临时屈尊五弟。”叮咛伴当:“快拿刑具来。”未几时,不但刑具拿来,连罪衣罪裙俱有。立即将白玉堂打扮起来。此时卢方同着世人,连王、马、张、赵俱随在前面。展爷先到书房,掀起帘栊,进内回禀。
只见九如问道:“叨教伯伯贵姓?因何到旅店当中?却嘤往那边去?”韩爷道:“我姓韩名彰,要往杭州,有些公干。只是门路上带你不便,待我明日将你安设个妥本处所,候我返来,再带你上东京便了。”九如道:“但凭韩伯伯措置。使小侄不至流落,那便是伯伯再生之德。”说罢,流下泪来。韩爷听了,好生不忍,道:“贤侄放心,休要忧愁。”又安抚了好些言语,哄着他睡了,本身也便和衣而卧。
韩二爷看了,心中迷惑,又见那小孩子捱打不幸,不由的迈步上前,劝道:“朋友,这是为何?他一个小孩子家,如何禁得住你打呢?那山西人道:“克(客)官,你不晓得。这怀(坏)小娃娃是哦(我)前程花了五两银子买来作干儿的。一炉(路)上哄着他迟(吃),哄着他哈(喝),他总叫哦大收(叔)。哦就说他:‘你不要叫哦大收,你叫哦乐子。大收与乐子没有甚么坟(分)别。’可奈这娃娃到了店里,他不但不叫哦乐子,连大收也不叫了。”韩爷听了,不由的要笑。又见那小孩子端倪清秀,瞅着韩爷,很有望救之意。韩爷更觉不忍,赶紧说道:“人生各有缘分。我看这小孩子,很珍惜他。你要将他转卖于我,我便将原价偿还。”那山西人道:“既如此,微赠些利钱,哦便卖给克官。”韩二爷道:“这也有限之事。”即向兜肚内摸出五六两一锭,分外又有一块不敷二两,托于掌上,道:“这是五两一锭,添上这块算作利钱,你道如何?”那山西人看着银子眼中出火,道:“求(就)是折(这)样罢!哦没有娃娃赘累,哦还要赶炉(路)呢。我们仍蝇(人银)两交,各无忏悔。”说罢,他将小孩子领过来交与韩爷,韩爷却将银子递过。这山西人接银在手,头也不回,扬长出店去了。
顿时出去几个伴当,调开桌椅,安设杯箸。展爷与公孙先生还要让白玉堂上坐,倒是马汉、王朝二人拦住,说:“住了,卢大哥在此,五弟焉肯上坐。依弟等鄙意,莫若还是卢大哥的首坐,其下顺次而坐,倒觉利落。”徐庆道:“好!还是王、马二兄叮咛的是。我是挨着赵四弟一处坐。”赵虎道:“三哥,咱两个就在这边坐,不要管他们。来,来,来,且喝一杯。”说罢,一个提壶,一个执盏,二人就对喝起来。世人见他二人如此,不觉大笑,也不谦让了,相互就坐,喝酒畅谈,无不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