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蒋平回明相爷去找韩彰,本身却扮了个羽士行装,仍奔丹凤岭翠云峰而来。
未几时,李才打起帘子,口中说道:“相爷请白义士。”只一句弄的白玉堂欲前不前,要退难退,心中反倒不得主张。只见卢方在那边打手式,叫他屈膝。他便来到帘前,屈膝肘进,口内低低说道:“罪民白玉堂有犯天条,恳祈相爷笔下超生。”说罢,蒲伏在地。包公笑容满面,道:“五义士不要如此,本阁自有保本。”转头叮咛展爷去了刑具,换了衣服,看座。白玉堂那里肯坐。包相把白玉堂细心一看,不由的满心欢乐。白玉堂看了包相,不觉的凛然畏敬。包相却将梗大要为盘诘。白玉堂再无推委,满口答允。包相点了点头,道:“圣上频频问本阁要五义士者,并非成心加罪,倒是求贤若渴之意。五义士尽管放心。明日本阁保奏,必有好处。”内里卢方等听了,赶紧出去,一齐跪倒。白玉堂早已的跪下。卢方道:“卑职等仰赖相爷的鸿慈。明日圣上倘不见怪,实属万幸;如若加罪时,卢方等甘心纳还职衔以赎弟罪,今后作个安仁慈民,再也不敢妄为了。”包公笑道:“卢校尉不要如此,全在本阁身上,包管五义士无事。你等不知圣上此时励精图治,唯恐野有遗贤,经常的训示本阁,叫细细访查贤豪俊义,焉有见怪之理。只要你等今后与国度着力报效,不负圣恩就是了。”说罢,叮咛世人起来。又对展爷道:“展保护与公孙主簿,你二人替本阁好都雅待五义士。”展爷与公孙先生一一领命,同定世人,退了出来。
到次日天明,算还了饭钱,出了店门。唯恐九如小孩子家吃惯点心,便向街头看了看,见路西有个汤圆铺,携了九如,来到铺内,拣了个座头坐了,道:“盛一碗汤圆来。”只见有个老者端了一碗汤圆,外有四碟点心,不过是糖耳朵、蜜麻花、蜂糕等类,放在桌上,手持空盘,却不解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九如,半晌,叹了一口气,眼中几近落下泪来。韩二爷见此风景,不由的问道:“你这老儿为何瞅着我侄儿?莫非你认得他么?”那老者道:“小老儿认却不认得,只是这位相私有些厮像……”韩爷道:“他像谁?”那老儿却不言语,眼泪早已滴下。韩爷更觉犯疑,赶紧道:“他到底像谁?何不说来?”那老者拭了泪,道:“军官爷若不怪时,小老儿便说了。只因小老儿半生乏嗣,好轻易生了一子,活到六岁上。不幸老伴死了,撂下此子,因思娘也就呜呼哀哉了。本日瞥见小相公的面庞儿颇颇的像我那……”说到这里,却又咽住不言语了。韩爷听了,悄悄揣测道:“我看此老颇觉诚笃,并且老来思子;若九如留在其间,他必更加心疼小孩子,断不至于刻苦。”想罢,便道:“老丈,你贵姓?”那老者道:“小老儿姓张,乃嘉兴府人氏,在此开汤圆铺多年。铺中也无多人,只要个伴计看火,统统座头俱是小老儿本身筹措。”韩爷道:“本来如此。我奉告你,他姓邓名叫九如,乃是我侄儿。只因目下我到杭州有些公干,带着他行路甚属不便,我意欲将这侄儿借居在此,老丈你可情愿么?”张老儿听了,眉开目笑,道:“军官爷既有公事,请将小相公留居在此。尽管放心,小老儿是会看承的。”韩爷又问九如道:“侄儿,你的意下如何?我到了杭州,完了公事,即便前来接你。”九如道:“伯伯既有此意,就是如许罢,又何必问我呢?”韩爷听了,知他情愿,又见老者欢乐无穷。真是两下甘心,事最好办。韩爷也想不到如此的利落,回击在兜肚内取出五两一锭银子来,递与老者:“老丈,这是些须薄礼,聊算我侄儿的茶饭之资,请收了罢。”张老者那里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