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垂垂的黑上来了。蒋爷暗想道:“约莫欧阳兄与我二哥差未几的也该来了。”忽听家人说道:“二兄弟,你我从凌晨闹到这咱晚了,我饿的受不得了。”那人答道:“大哥,我早就饿了。如何他们也不来替代替代呢?”此人道:“老二,你想想,我们共总多少人?现在他们在上头打发饭,另有空儿替代我们吗?”蒋爷听了便插言,道:“你们二位尽管用饭。我四肢捆绑,又是一身伤痕,还跑的了么?”两个家人听了,道:“慢说你跑不了,你就是真跑了,这也不是我们正宗差使,也没甚要紧。你且养养精力,我们返来再见。说罢,二人出了空房,将门倒扣,往前面去了。”
韩爷又见厅上摆着盛筵,大师也都饿了,相互就坐,快吃痛饮。蒋爷一眼瞧见钢刺,仓猝佩在身边。只听花蝶嗟叹道:“淹死我也!”冯七出来,将他搀进屋内。花蝶在灯光之下一看,见上面一人碧睛紫髯;右首一人金黄面皮;右首一人描述枯瘦,恰是阿谁羽士;上面另有个黑脸大汉,就是铁岭观被擒之人。看了半日,不解是何原因。只见蒋爷斟了一杯热酒,来到花蝶面前,道:“姓花的,事已如此,不必游移。你且喝杯热酒暖暖寒。”花蝶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与俺作对?”蒋爷道:“你做的事,你还不晓得么?玷辱妇女,不法多端,大家切齿,个个抱屈,是以我等抱不平之气,才特别前来拿你。若问我,我便是陷空岛四鼠蒋平。”花蝶道:“你莫非称翻江鼠的蒋泽长么?”蒋爷道:“恰是。”花蝶道:“好,好!名不虚传。俺花冲被你拿住,也不欺侮于我。快拿酒来!”蒋爷端到他唇边,花冲一饮而尽,又问道:“那上边的又是何人?”蒋爷道:“那是北侠欧阳春,那边是我二哥韩彰,这边是捕快头子龙涛。”花蝶道:“罢了,罢了!也是我花冲所行不正,以是惹起你等的义愤。本日被擒,恰是我自作自受。你们意欲将我置于何地?”蒋爷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方是男人。明早将你解到县内,结束了勾乡宦家杀死更夫一案,便将你解赴东京,任凭开封府发落。”花冲听了,便低头不语。
谁知欧阳春与韩彰早已来了。二人在房上了望,不知蒋爷在于那边。欧阳春便递了暗号,叫韩彰在房上了望,本身却找寻蒋平。找到前面空房之处,正闻声二人嚷饿。厥后听他二人往前面去了,北侠便进屋内。蒋爷晓得救兵到了。北侠将绳绑挑开,蒋爷悄悄道:“我这浑身伤痕却没要紧,只是四肢捆的麻了,一时血脉不能周流,须把我夹着,安设个去处方好。”北侠道:“放心,随我来。”一伸臂膀,将四爷夹起,往东就走。过了夹道,出了角门,倒是花圃。四下一望,并无能够安身的去处。走了几步,见那边有一葡萄架,幸喜不甚太高。北侠悄悄道:“且屈四弟在这架上罢。”说罢,左手一顺,将蒋爷双手托起,如举小孩子普通,悄悄放在架上,回身从背后皮鞘内将七宝刀抽出,竟奔前厅而来。
且说邓车拦住花冲,道:“贤弟不成。天下人面孔不异的极多,你知他就是那刺你之人吗?且看为兄分上,不成误赖好人。”花蝶气冲冲的坐在那边。邓车便叫家人带羽士出去。蒋平道:“无缘无端,将我抽打一顿,这是那里倒霉。”花蝶传闻“倒霉”二字,站起家来又要打他,多亏了邓车拦住。中间家人也向蒋平劝道:“道爷,你少说一句罢,随我快走罢。”蒋爷说:“叫我走,到底拿我东西来,莫非硬留下不成?”家人道:“你有甚么东西?”蒋爷道:“我的鼓板招子。”家人回身,刚要拿起鱼鼓简板,只听花冲道:“不消给他,看他如何样!”邓车站起,笑道:“贤弟既叫他去,又何必留他的东西,倒叫他出去说混话,闹的好说不好听的做甚么!”一面说着,一面将招子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