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了招贤馆,来到地牢。智化见有人看管,对着众恶奴道:“你们尽管安息去罢。我们奉员外之命来此看管,再有失闪,有我二人一面承管。”世人听了,乐得安息,一哄而散。马勇道:“智爷为何叫他们散了?”智化道:“杀太守这是奥妙事,如何叫世人知得的呢?”马勇道:“倒是你老想的到。”进了地牢,智化在前,马勇在后。智化回身道:“刀来。”马勇将刀递过。智化接刀,一顺手先将马勇杀了,转头对倪太守道:“略等一等,我来救你。”说罢,提了马勇尸首,来到后园,撂入井内。仓猝忙转到地牢一看,罢咧!太守不见了。智化这一急非小,蓦地觉悟,道:“是了,这是沈仲元见我随了马勇前来,悄悄猜破,他必救出太守去了。”后又一转想道:“不好!民气难测,焉知他不又献功去了?且去看个端的。”
正说着,只见恶奴前来道:“回员外。”马强打了个暗斗。“如何,官兵来了?”恶奴道:“不是,南庄头儿交粮来了。”马强听了,将眼一瞪,道:“收了就是了,这也值的大惊小怪!”复又喝酒。恰好的今儿事情多。正在讲友情,论过节,猛昂首见一个恶奴在那边站着,嘴儿一拱一拱的,意义要说话,马强道:“你不消说,但是官兵到了不是?”那家人道:“不是,小人才到东庄取银子返来了。”马强道:“嗐!好烦呀!交到账房里去就结了,这也犯的上挤眉弄眼的。”这一天似此风景,不一而足。
且说北侠与倪忠等别离以后,竟奔霸王庄而来。
好轻易到了午刻,倪忠方才返来,已知仆人先自到署,心中欢乐。及至见面时,虽则分袂不久,但是皆从难中脱逃出来,未免相互悲伤,各诉失散以后的情由。倪忠便说:“送朱绛贞到王凤山家中,谁知锦娘先已到他姑母那边。娘儿两个见了朱绛贞,千恩万谢,就叫朱蜜斯与锦娘同居一室。王老者有个儿子极其儒雅,那老儿恐他在家不便,却打发他上县,一来与翟九成送信,二来就叫他在那边照顾。老奴见诸事安设伏贴,方才返来。恰好雇的骡儿又慢,要早到是再不能的,以是来迟,叫老爷悬心。”太守又将与北侠定于今晚缉捕马强的话也说了。倪忠欢愉非常。
郭氏这里叫朱绛贞拿东西,竟不见了朱绛贞,连统统箱柜上钥匙都不见了,方知是朱绛贞把太守放走。她还不知连锦娘都放了。
此时余庆也不等叮咛,便传了饭来,安设伏贴。太守就叫倪忠同桌儿用饭毕,然后倪忠出来问:“本日该值头子是谁?”上来二人答道:“差役王恺、张雄。”倪忠道:“随我来,老爷有话分拨。”倪忠带领二人来到书房。差役跪倒报名。太守叮咛道:“特派你二人带领二十名捕快,埋没利刃,不准同业,连续散走,全在霸王庄南二里之遥,有个瘟神庙那边聚齐。只等掌灯时,有个碧睛紫髯的大汉来时,你等必要听他调遣。如有敢违背者,返来我必重责。此系奥妙之事,不成张扬,倘有泄漏,惟你二人是问。”王恺、张雄领命出来,遴选精干捕快二十名,悄悄的预备了。
只因恶贼比及三鼓之时,从内出来到了招贤馆,意欲请太守过来,只见恶奴慌镇静张走来,报导:“空房当中门已开了,那主仆二人竟自不知那边去了。”马强闻听,这一惊不小。独占黑妖狐智化与小诸葛沈仲元悄悄欢乐,却又迷惑:“不知何人所为,竟将他二人就放走了。”马强呆了半晌,问道:“似如此之何如?”此中就有些光棍各逞能为,说道:“约莫他主仆二人也逃脱不远,莫若大师骑马分头去赶;赶上拿回,再作事理。”马强听了,立即叮咛备马,一面打着灯笼火把,从家内搜索一番。却见花圃后门已开,方晓得由内逃脱。赶紧带了恶奴光棍等,打着灯笼火把,乘马追逐,竟奔西北通衢去了。追了多时,不见踪迹,只得勒马返来。不想在道旁土坡之上有人躺卧,赶紧用灯笼一照,恶奴道:“有了,有了!在这里呢!”伸手悄悄渐渐提在马强的马前。马强问道:“你如何竟敢开了花圃后门,擅自逃脱了?”倪太守听了,心中暗想:“若说出朱绛贞来,岂不又害了难女,恩将仇报么?”只得厉声答道:“你问我如何脱逃么?皆因是你家娘子怜我,放了我的。”恶贼听了,不由的悄悄切齿,骂道:“好个无知贱人!几乎儿误了大事。”叮咛带到庄上去。众恶奴拥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