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又叫倪忠请朱先生。未几时,朱焕章来到书房,太守以来宾相待,先谢了朱绛贞拯救之恩,然后把那枝玉莲花拿出。朱焕章见了,不由的泪流满面。太守将朱绛贞誓以纯洁自守的话说了,朱焕章更觉悲伤。太守又将朱绛贞离开了仇家,现在王凤山家中居住的话,说了一回,朱焕章反悲为喜。
此时郭氏多亏了丫环们松了捆绑,哭够多时,刚入帐内安息。忽听此言,那里还敢出声,只用被蒙头,乱抖在一处。过一会儿不闻声声响,方敢探出头来一看,好苦!箱柜抛翻在地。本身渐渐起来,因床下有两个丫环藏躲,将她二人唤出,战战兢兢,方将仆妇婆子寻来。到了天明,细心检察,所丢的满是金银簪环,金饰衣服等物,别样一概没动。立即唤进姚成。哪知姚成从半夜里逃在外边巡风,见没甚么动静,比及天亮方敢出头,仍然溜出去。刚巧唤他,他便见了郭氏,商讨写了失单,并声明贼寇自称北侠,带领官役,明火执仗。姚成吃紧报呈县内。郭氏暗想丈夫事体吉少凶多,须早早禀知叔父马朝贤,商讨个主张,便细细写了手札一封,连被抢一节并失单俱各封妥,就派姚成连夜赴京去了。
正在鞠问之间,忽见县里详文呈报马强家中被劫,乃北侠带领差役,明火执仗,抢去各物,现有原递失单呈阅。太守看了,心中迷惑:“我看义士欧阳春决不至于如此,此中或有别项情弊。”叮咛暂将马强收监,翟九成回家听传,原案朱焕章留在衙中,叫倪忠传唤王恺、张雄问话。未几时,二人来到书房。太守问道:“你等如何拿的马强?”他二人便重新至尾,陈述一遍。太守又问道:“他那屋内物件,你等可曾混动?”王恺、张雄道:“小人们当差多年,是知端方的。他那边一草一木,小人们是断不敢动的。”太守道:“你等当然不能,唯恐跟去之人有些不当。”王、张二人道:“大老爷尽管放心。就是跟从小人们当差之人,俱是小人们练习出来的。凡是有点毛手毛脚的,小人决不消他。”太守点头,道:“只因马强家内失盗,现在县内呈报前来。你二人悄悄访查,返来禀我晓得。”王、张领命去了。
太守便渐渐问那玉莲花的出处。朱焕章道:“此事已有二十多年。当初在仪征居住之时,舍间后门便临着扬子江的江岔。一日,见漂来一男人死尸,约有三旬年纪,是我心中不忍,唯恐透露,是以备了棺木,打捞上来。临殡葬时,门生给他清算衣服,见他胸前有玉莲花一枝,心中一想,何不将此物留下,觉得将来认尸之证,是以解下托付贱荆保藏。厥后小女见了珍惜不已,随身佩带,如同珍宝。太尊何故问此?”倪太守听了,已然落下泪来。朱焕章不解其意。只见倪忠上前,道:“老爷何不将那枝对对,看是如何。”太守一边哭,一边将里衣解开,把那枝玉莲花拿出。两枝合来,恰好成为一朵,并且精润光彩,一丝也是不差。太守再也忍耐不住,手捧莲花,放声大哭。朱焕章到底不解是何原因。倪忠将玉莲花的原委,略说梗概。朱先生方才明白,赶紧安慰太守,道:“此乃珠还璧返,大喜之兆。且偶然中又得了先大人的归结下落,虽则可悲,实在可喜。”太守闻言,才止哀思,复又深深谢了。就留下朱先生在衙内居住。
病太岁张华觉得北侠一人能够欺负,他从中间畴昔,嗖的就是一刀。北侠早已防备,见刀邻近,用刀往劈面一削,噌的一声,张华的刀飞起去半截。可巧落在一个贼人头上,外号儿叫做铁头浑子徐勇。这一下子把小子戳了一个洞穴。众贼见了,乱嚷道:“了不得了!祭腾飞刀来了。这可不是玩的呀!我可不来了!不是他的敌手,趁早儿躲开罢,别叫他做了活。”七言八语,只顾乱嚷,谁肯上前。哄的一声,俱各跑回招贤馆,就把门窗户壁关了个健壮,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要咳嗽,俱用袖子捂着嘴,嗓子里憋着。小敢点灯,全在黑影儿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