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五鼓,离府另有二十五六里之遥。北侠见艾虎甚是聪明,且少年一团豪气,一起上与他说话,他又乖滑的很,把个北侠爱的个了不得。并且艾虎说他无父无母,孤苦之极,幸亏拜了师父,蒙他白叟家心疼,方学习了些技击,这也是小孩的造化。北侠听了此话,更觉不幸他,转头便对智爷道:“令徒很好,劣兄甚是珍惜。我意欲将他以为义子螟蛉,贤弟觉得何如?”智化尚未答言,只见艾虎扑翻身拜倒,道:“艾虎原有此意。现在伯父既有此心,这更是孩儿的造化了。爹爹就请上,受孩儿一拜。”说罢,连连叩首在地。北侠道:“就是以为父子,也不是这等草率的。”艾虎道:“甚么草率不草率,只要心真意真,比那虚文套礼强多了。”说的北侠、智爷二人都乐了。艾虎爬起来,欢愉非常。智化道:“只顾你叩首认父,现在被他们落远了,快些赶上要紧。”艾虎道:“这值甚么呢。”只见他一伏身,突、突、突顿时不见了。北侠、智化又是欢乐,又是歌颂,二人也就往前趱步。
且说王恺、张雄将马强解到,倪太守立即升堂,先诘问翟九成、朱焕章两案。恶贼皆言他二人负债不还,本身甘心以女为质,并无劫掠之事。又问他:“为何将本府诓到家中,下在地牢?讲!”马强道:“大老爷乃四品黄堂,如何能到小人庄内?既是大老爷被小民诓去,又说下在地牢,如何本日大老爷仍在公堂问事呢?似此以大压小的问法,小人实实吃罪不起。”倪太守大怒,叮咛打这恶贼。一边掌了二十嘴巴,鲜血直流。问他不招,又叮咛拉下去,打了四十大板。他是横了心,再也不招。又调翟九成、朱焕章到案,与马强劈面对证。这恶贼一口咬定是他等志愿以女为质,并无劫掠的情节。
他等世人都是在瘟神庙会齐,见了北侠。北侠引着王恺、张雄,认了花圃后门,叫他们一更以后俱在花圃藏躲,听拍掌为号。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跟了北侠来到寝室。北侠叮咛道:“你等好生看管凶犯,待我退了众贼,我们方好走路。”
再言招贤馆的众寇听了些时毫无动静,方敢掌灯,相互检察,独不见了智化;又呼馆童艾虎,也不见了。大师悄悄筹议。就有出主张:“莫若上襄阳王赵爵那边去。”又有说:“上襄阳去贫乏盘川,如何是好?”又有说:“向郭氏嫂嫂假贷去。”又有说:“他丈夫被人拿去,还肯借给我们盘川,叫奔别处去的么?”又有说:“依我,我们如此如此,抢上前去。”世人听了,俱各欢乐,一个个顿时抖起威风,出了招贤馆,到了仪门,呐一声喊道;“我等乃北侠带领在官人役,因马强谗谄布衣,刻薄立室,理无久享,先抢了他的家私,以泄众恨。”说到“抢”字,一拥齐人。
此时黑妖狐智化已叫艾虎将行李清算安妥了,师徒两个公开里了高,瞧到热烈之处,不由悄悄喝采。艾虎见北侠用宝刀磕那弹子,敏捷之极,只乐得他抓耳挠腮,悄悄夸道:“好本领!好目力!”厥后见宝刀削了张华的利刃,又乐的他手舞脚蹈,几乎儿没从房上掉下来。多亏智化将他揪住了。见世人一哄而散,他师徒方从房上跃下,与北侠见了,问马强如何。北侠道:“已将他伉俪拿获。”智爷道:“郭氏无甚大罪,能够免其到府,单拿恶心贼去就是了。”北侠道:“吾弟所论甚是。”即叮咛王恺、张雄等单将马强押送到府。智化又找着姚成,叫他备快马一匹,与员外乘坐。姚成不敢违拗,仓猝备来。艾虎背上行李,跟定智化、欧阳春一同出庄,仿佛护送员外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