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过了旋涡,挺身出水,见清平在那边船上等待,赶紧上了船,悄悄对清平道:“千总缓慢归去禀见大人。你明日带领官兵五十名,乘舟到三皇庙悄悄埋伏,如有水寇进庙,你等将庙团团围住,声声号令,不要进庙。等他们从庙内出来,你们从后杀进。倘若他等入水,你等尽管调班巡查,俺在水中自有事理。”清平道:“只恐旋涡难过,如何能到得三皇庙呢?”蒋爷道:“无妨事,先前难以畴昔,只因水内有贼,用铁锥凿船。目下我将贼人杀了三名,安然无事了。”清平听了,悄悄称奇,又问道:“蒋老爷此时往何方去呢?”蒋平道:“我已探听明白,公孙先生与黄千总俱有下落,趁此时我去看望一番。”清平传闻公孙先生与黄千总有了下落,心中大喜。只见蒋爷复又窜入水内,将头一扎,水面上瞧,只一溜风,波水纹分摆布,直奔西北去了。清平这才心折口服,再也不敢瞧不起蒋爷了,叮咛海员拨转船头,赶紧回转按院衙门,不表。
到了次日,颜大人派了两名千总,一名黄开,一名清平,带了八名海员,两只快船,随了公孙先生前去探水。知府又来禀见。颜大人请到书房相见,商讨河工之事。忽见清平错愕失容,返来禀道:“卑职跟从公孙先生前去探水,刚至旋涡,卑职劝止,不成进步。不想船头一低,顺水一转,将公孙先生与千总黄开俱各落水不见了。卑职难以救济,特来在大人跟前请罪。”颜大人听了,内心着忙,便问道:“这旋涡可有来往船只么?”清平道:“先前本有船只来往,现在此处成了汇水之所,船只再也不今后处走了。”颜大人道:“莫非黄开他不知此处么?为何不死力的劝止先生呢?”清平道:“黄开也曾劝止再三,无法先生执意不听,卑职等也是没法的。”颜大人无法,叱退了清平,叮咛知府多派海员前去打捞尸首。知府归去派人,去了半天,再也不见踪迹,返来禀知按院。颜大人只急得瞎声感喟。白玉堂道:“此必是水寇所为,只可等蒋四哥来了,再做事理。”颜大人没法,只好静听动静罢了。
次日,蒋平惦记取缉捕水寇,提了钢刺,仍然挑着水靠,别了世人,言明剿除水寇以后,再来驱逐先生与千总,并请毛家父子。说毕,出了庄门,还是毛秀引到湖边,要用筏子度过蒋爷去。蒋爷劝止,道:“那边水势澎湃,就是大船尚且难行,何况筏子。”说罢,跳上筏子,穿好水靠,提着钢刺,一执手,道:“请了。”身材一侧,将水面刺开,顿时不见了。毛秀悄悄称奇,道:“怪不得人称翻江鼠,公然水势精通,名不虚传!”赞羡了一番,也就回庄中去了。
再说蒋爷在水内,欲奔螺蛳庄,连换了几口气,正行之间,感觉水面上刷的一声,赶紧挺身一望,见一人站在筏子上,撒网捕鱼。那人只顾留意在网上面,反把那人吓了一跳。转头见蒋爷穿戴水靠,身材肥大,就如猴子普通,不由的笑道:“你这个样儿,也敢在水内为贼作寇,岂不见笑于人?我对你说,似你这些毛贼,俺是不怕的。何况你这点点儿东西,俺不肯侵犯于你,还不与我快滚么?倘再延捱,恼了我性儿,只怕你性命难保。”蒋爷道:“俺看你不像在水面上作生涯的,俺也不是那在水中为贼作寇的。叨教贵姓?俺是特来问路的。”那人道:“你既不是贼寇,为何穿戴如许东西?”蒋爷道:“俺夙来深识水性,因要到螺蛳湾访查一人,故此穿了水靠,走这捷径路儿,为的是近并且快。”那人道:“你姓甚名谁?要访何人?细细讲来。”蒋爷道:“俺姓蒋名平。”那人道:“你莫非是翻江鼠蒋泽长么?”蒋爷道:“恰是,足下如何晓得贱号呢?”那人哈哈大笑,道:“怪道,怪道。失敬,失敬。”赶紧将网拢起,重新见礼,道:“恕小人无知,休要见怪。小人姓毛名秀,就在螺蛳庄居住。只因有二位官长现在寒舍居住,曾提尊号,说不日就到,命我捕鱼时留意拜候。不想本日巧遇,曷胜幸甚。请到舍间领教。”蒋爷道:“正要拜访,惟命是从。”毛秀撑篙,将筏子拢岸拴好,肩担鱼网,手提鱼篮。蒋爷将水靠脱下,用钢刺也挑在肩头,跟着毛秀来到螺蛳庄中。举目看时,村庄不大,人家未几,一概是草舍篱墙,柴扉竹牖,家家晾着鱼网,很觉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