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禁军抓住了来人,笑道:“谁也没有说你是劫匪。小兄弟,从戎吗?”
本来大宋甲士一改隋唐府兵制常例,采取招募的体例招兵,而招兵的工具多是流民和饥民。从戎虽说是衣食无忧,但也算不上甚么繁华繁华,还要刺字。刺字这一恶习在五代流行,被大宋秉承下来,目标就是为了制止兵士流亡,而当时脸上刺字的人,除了兵士,也就是罪犯和奴婢,一旦从戎后被刺字,这辈子就会被人瞧不起。
方才的工夫,狄青已找了四个来由推搪参军,对子眼、体弱、多病、父母年老,不想一个都不管用。
狄青忙道:“我已攒了二两银子,加上这三两,就够娶妻了。可那张铁匠夙来瞧不起游手好闲之辈,若晓得我参军,还不如那游手好闲之辈,怎肯将女儿出嫁?官爷,请你看在我和小青多年豪情的份上,莫要逼我参军,不要棒打鸳鸯了,好不好?”
虬髯之人又道:“名字已记录,你快快回家清算吧,早晨就到这里报导,如果不到,我就让西河县令抄你百口,连你的兄弟姐妹、表兄堂弟一块抓去参军,谅你不会敬酒不吃,非要吃那罚酒吧?”
狄青壮着胆量说出这些,本觉得郭大人会告他唾骂禁军之名,没想到郭大人却叹口气道:“唉,这世上任何事情都能够强求,就是这个‘情’字强求不得。此次……郭某也帮不了你了。”
狄青不晓得郭大人甚么意义,可见郭大人已从怀中取出块碎银子抛过来。狄青一把接住银子,只觉得这是本身的卖身钱,急得汗水又要流下来。不想郭大人道:“郭某和你一见投缘,感觉你这身本领若加以习练,在军中……总比在这乡间好。不过你既然有苦处,我也不好勉强,这点碎银子,当我庆祝你早娶娇妻了。”
秃子已问道:“姓名?”
狄青大喝一声,翻腕挣开。虬髯之人本是勇冠全军之人,却没想到狄青腕劲极健,竟摆脱他的掌控,虬髯之人断喝一声,一拳打了畴昔。狄青遁藏不及,眼看要被那钵大的拳头击中了面门,不想他一个空翻,避开了这拳。虬髯之人见状大喜,拊掌笑道:“我就说你小子不差,能躲过本批示这一拳的人,硬是要得!”
虬髯之人嘲笑道:“你二十不到,你爹妈就八十了,他们六十多才生下的你,真可谓老当益壮了。”
“瘦怕甚么,多吃点就胖了。病怕甚么,吃点药就好了。来人呀,快快将他的名字登记在册。”虬髯那人倒是饥不择食。
那溪水旁有几株大槐树,槐树下放着张木桌,桌前站着几人,都城禁军的打扮,左脸颊上均刺着“骁武”二字。那几人虽在打着锣,神情却有些漫不经心。
秃子点头道:“好名字。乡籍?不消问了,这里是汾州西和县,你必定是这里人了。”他大笔一挥,笔若惊蛇。狄青觉悟过来,仓猝一把抓住了秃子的笔,叫道:“官大哥,你搞错了,我不参军。”
郭大人并不禁止,回转桌后坐下,捧着酒坛子狂灌一气,重重叹口气,又道:“如何这么像呢?莫非说……”话未毕,有一县尉仓猝赶来,说道:“赵县令知郭大人招兵辛苦,特在县衙摆了桌好酒好菜,请大人赏光。”
狄青眨眨眼睛,头一次对这个郭大人有了些好感,深施一礼道:“郭大人的大恩大德,狄青永久不忘。鄙人还要去铁匠铺,就先走一步了。”他再施一礼,仓猝拜别。
虬髯之人面色一沉,威胁道:“名册都已写上你的名字,白纸黑字,还能划去不成?你但是瞧不起我郭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