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骐道:“父亲有所不知,孩儿料陈使君与三吴陆氏女郎的婚姻难偕,蕙妹虽是妾室,但只要为陈氏诞下男婴,那职位也自分歧,父亲博学多闻,岂不知汝南周浚之事乎?”
青葫凝神听了一会,点头道:“没甚么呀,有风的声音、花树的声音,另有堡外农户耕作返来的笑语声。”
苏道质叹道:“若此人肯向我女儿求婚,那我要喜得夜不成寐了。”
因窦滔到来而存了回归故里念想的邹氏对窦滔就如许走了有些可惜,说道:“即便宗部不归关中,但若兰儿嫁给那位窦郎君也是不错的,窦郎君风韵魁伟、面貌整丽,两淮大族后辈罕见能及得上他的,真是可惜!”
苏骐功利心重,很想妹子苏蕙与陈操之笼络婚姻,午后他与父亲苏道质在书房密谈,提出将苏蕙许给陈操之作妾,苏道质起先非常不悦,说道:“我苏氏虽是庶族,但也是始平大族,哪有嫁女与人作妾之理!”
汝南周浚,官至西晋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封成武侯,平舆就是汝南属地,苏道质天然晓得周浚事迹,周浚的宗子便是鼎鼎大名的周伯仁,阿谁末节多亏却大义凛然的周伯仁、阿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周伯仁。
冉盛一点头,不再多言。
苏道质笑道:“好了好了,就晓得问你不得,夸奖起来没完没了,若让外人闻声岂不笑话。”
“都不是!”苏蕙点头,细心再听时,真的只要风动树叶声和墙外农夫的笑语声。
邹氏道:“不是传闻这位陈使君求娶三吴陆氏女郎不成吗,他陈氏本来也是庶族,凭甚么看不起我苏氏!”
苏道质摆手道:“不必说了,窦滔已经拜别,我苏家堡不会归附秦国。”略一停顿,又道:“论才学,窦滔又如何是名满江左的陈使君的敌手,若兰儿判得那里会错!”
苏道质看了女儿一眼,说道:“若兰,你先回内院去,爹爹与你娘亲说会话。”
苏骐道:“陈使君妙解回文诗,兰妹不待窦滔交卷便说陈使君胜出,岂不是一片倾慕之心,待孩儿去压服她。”
陈操之盘算主张,即回客舍给高柔写信,申明氐秦招揽准北流民的用心,请高太守留意那些能够离判的流民宗部,妥加安抚。
苏道质点头笑道:“胡涂,既不欲归秦,如何还能与氏秦世家后辈联婚!”忽问:“夫人方才看到过那位陈使君否?”
邹氏眉头一皱,问道:“夫君说的是这个陈使君吧,真有那么漂亮超拔?再如何漂亮超拔我若兰儿也配得上!”
苏道质点头不语。
苏骐代父送客,送窦滔及其十余名主子出了苏家堡,看着他们往西北方打马而去。
陈操之眼望彼苍绿野,心道:“王猛欲诽谤、招揽淮北诸流民宗部,苏家堡应当只是其一,窦滔虽拜别,想必另有其他氐秦密使犹在淮北游说,此事我要速向有司禀明,莫让王猛之计得逞。”又想:“豫州刺史袁真与桓公不睦,我若向袁真禀报此事,会被他讥为邀功,并且寿春离此较远,来往误事。”
……
宴席间,苏道质旁敲侧击,扣问陈操之婚姻,陈操之表白非陆氏女郎不娶,苏道质也就不再多言此事,只与陈操之纵论三国局势,苏氏父子对陈操之的远见高见大为敬佩,为示坦诚,陈操之把他写给颖川太守高柔的信请苏道质派人带路与冉盛部下的两名军士一道送去,又给桓温写了一封手札,保举苏道质为平舆县尉,对于苏骐,陈操之想比及组建北府兵时招募其为将领,当时可一举擢升,不必由低阶武职做起,以苏骐统领苏氏部曲的经历,做部曲督、军司马都是完整能称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