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道:“陈操之不是桓温,当初我第一次与他相谈,就感觉这个少年人沉着聪明,仿佛久经历练似的,那里象是初出远门的弱冠少年!”
三月二十五日,桓秘、桓熙一行风尘仆仆赶回姑孰,入将军府拜见桓温,桓温已是卧床不起,饮食便溺皆离不得床,桓济、桓歆等待在老父身边——
……
七月十四,陈宗之来到邺城拜见叔父陈操之,宗之本年十八岁,俊美沉寂,邺城百姓皆赞“陈操之难为叔、陈宗之难为侄”,意义是说这叔侄二人难分高低,都是普通的超拔漂亮——
当日傍晚,桓温入建康城,次日乘舆入台城面君,委宛地向天子司马昱讽求王爵,司马昱唯唯诺诺,表示克日就下诏封桓温为楚王——
桓温本年五十八,老病不堪,此次为求王爵,强打精力入京,这一到建康就病倒了,在建康养病半月,病小瘥,即还姑孰,等候朝廷册封的诏命,又自感疾笃,派人召荆州桓冲、司州桓秘、冀州陈操之至姑孰服从——
陈操之于三月初十获得姑孰的六百里急报,知桓温病重,当即率八百轻骑渡河南下,先至洛阳,司州刺史桓秘先接到急报,已于旬日前出发回江东——
桓温夙来不喜四弟桓秘,说道:“穆子,买德还没到吗?”
陈操之笑道:“甚好,一言为定。”
桓温知桓秘对他有怨气,这个四弟不是能遗言后事的人,便道:“我还等得起,待买德来后再议后事。”
桓温佩服谢安的胆色,他也不欲此时杀大臣立威,笑道:“正自不能不尔。”遂命摆布撤之。
谢夫人刘澹俄然想起一事,问:“陈操之建港造巨舟做甚么?又是通运河又是造巨舟,把阿元忙得团团转!”
谢安笑道:“琅琊王珣、钱唐陈宗之,这是幼年一辈最杰出的后辈,陈郡袁氏和吴郡张氏的都想嫁女与陈宗之,王元琳短小,论边幅是不如陈宗之的,但才学稍胜,琅琊王氏、钱唐陈氏这两家也极有能够成为姻亲啊。”
桓熙吃了一惊,万一桓玄是他儿子呢,并且他还对李静姝怀有非分之想,说道:“先不要杀,关押起来,待五叔父来姑孰,逼迫五叔父承诺以我为世子,那陈操之也要来姑孰,先杀陈操之。”
——建南北大运河是陈操之的假想,但此项工程过于浩大,以东晋现在的国力底子有力支撑,以是陈操之先从邺城和钱唐开端,邺城水路通黄河,钱唐水路通长江,这两条运河的贯穿将对三吴和河北的民生影响深远,惠及子孙万代,而面前之方便是,顾恺之能够乘舟直至兖州,再从兖州经巨野泽至徐州,大大减少了鞍马的劳累——
谢安浅笑点头,王、谢大族靠老病挫败了桓温的图谋。
王彪之暗里里对谢安道:“闻彼病日增,亦当不复支久,自可迟缓其事。”
桓秘大为不悦,他日夜兼程赶回,大兄开口却问五弟到没到,当下答道:“弟远在洛阳都已赶返来,五弟在荆州,水路不需半月,何故至今未到!”
桓熙迟疑未决,桓济道:“五叔父如奉父亲乱命以桓玄为嗣,龙亢桓氏必败,五叔父就是我龙亢桓氏的罪人。”
桓秘道:“这等事逼他承诺有何用,过后不成以忏悔吗!既杀陈操之,就不能善了,要一并提兵入建康,诛杀王、谢,代晋为帝才是上策。”
王坦之一贯自以为才调不在谢安之下,自此始爱护谢安。
桓秘忿忿而退,对桓熙道:“汝父不把我这个弟弟当作可拜托之人,汝之事,我无能为也。”
陈操之拜托顾恺之带回一些冀州土仪给陈家坞的亲人,另有写给二妻二妾以及嫂子和润儿的信,陈操之给侄女陈润儿的信煞费苦心,委宛疏导,但愿润儿嫁给王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