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听谢玄语含肝火,微感惊奇,自问从未对谢道韫表示过男女之爱,谢玄怒从何来?
陈操之笑了笑,没说甚么。
郗超正与谢玄扳谈,与陈操之见礼毕,只问:“子重,何日出发赴姑孰?”略事酬酢,并无他言。
陈操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说道:“幼度,我非无恋人,令姊对我的情义让我有愧,但我娶陆氏女郎的决计已定,我若负陆葳蕤,则是无德无行之人,便是幼度亦会嫌弃我。”
待三叔母和阿遏走后,谢道韫仓促给陈操之写了一封书帖,只要八个字:
自佛诞日陆葳蕤得褚太后赐财宝,建康风议更是以为陈操之与陆葳蕤是天造地设的良伴,皇太后都赐财宝了,陆氏允婚是迟早的事,陆始得知后大为恼火,责令陆葳蕤不准出府门半步,若不是本日顾恺之、张浓云结婚,陆葳蕤都没有出门的机遇,以是她不能为陈操之送行了。
谢道韫默不出声,无形的压力将她覆盖,她晓得从现在开端,祝英台要消逝了,四叔父谢万必会严令制止她外出,她不想去乌程、她不甘心就如许终老,既为本身,也为曾经的信誉,她必然要拼争一回,当然,这必必要有人互助。
“请稍待。”陈操之道:“幼度可曾看过令姊呈给桓郡公的复兴三策?”
陈操之原觉得郗超没有这么快到建康,郗超仲春底送桓济和新安郡主司马道福去荆州,来回三千余里,没想到四月十五日午后竟登门来贺顾恺之新婚之喜,奉上一份厚礼,郗超是西府智囊、桓温最倚重之人,顾悦之、顾悯之天然是大为欣喜。
郗超道:“桓郡公思贤若渴,此次需求请子重和祝英台同入西府,但是我上午去谢府访祝英台,谢常侍却说祝英台身材不适,不能见客,又说此子体弱多病,恐不能奉召入西府,方才我问谢幼度,谢幼度说待其表兄祝英台病体病愈后再决计。”
谢玄慷慨激昂为阿姊谢道韫陈情,说到动情处,双目荧然,已没有先前的把婚姻当买卖的明智和沉着,只想代阿姊剖明,要让陈操之明白,这些话他一向憋在内心,本日一吐为快。
陈操之端坐聆听,等谢玄把话说完。
陆葳蕤传闻陈操之三今后就要出发去姑孰,神采顿时一黯,迅即展颜浅笑,双手合什作祷告状,祝陈郎君一起安然――
谢玄天然不会说他想让陈操之向阿姊道韫求婚却被拒之事,只是道:“将征征召文书交给陈操之,别无他事。”
谢夫人刘澹又问:“桓大司马派你来请阿元去仕进?”
此时陈操之并不在顾府,他与徐邈、丁春秋、刘尚值、孔汪、贺循等人陪顾恺之去张府驱逐新妇张浓云,陆葳蕤伴着张浓云,见到陈操之,明眸皓齿,微微而笑。
谢玄苦涩一笑:“一早就被四叔父怒斥了一番,无声垂泪罢了,幸有三叔母解劝。”
“三叔母!”谢道韫羞愤道:“阿遏在这里呢。”
谢玄放缓了语气,持续说道:“厥后王凝之来向家姊求婚,家姊以词锋波折之,使得琅琊王氏兄弟不敢言婚事,可谓恃才凌人,也由此被人讥为言辞刻薄,但是得知令堂得病,家姊即哀告支愍度大师亲往钱唐诊治,后赴建康,又枉道陈家坞与你相见,清谈、围棋、听曲,别后愁绪缭绕,得知令堂仙逝,家姊亦曾落泪,想必也有手札给你吧?而乌衣巷清谈雅集,清谈拒婚,又为的是谁?若无陈操之,家姊何至年已二十还守在闺中!你入建康,消声匿迹三年的祝英台就又呈现了,为了常常能与你相见,她竟求名退隐,要与你同入西府,家姊要与你毕生为友,实在乃求佳耦不成得而退一步也――子重,家姊实为古来第一痴恋人,其密意若此,子重真的没有一点发觉、无所动心、亦或是贤人之忘情?”